第五十五章 生病了应该需要照顾才对。 (第2/2页)

站起来，头晕得厉害，身体忽地倒在沙发上。

    他闭着眼睛皱眉，嗓子干哑地接连咳嗽。

    时霖千右掌心探向额头，到底是吹了一天两夜的冷风发了烧。

    周一早上，季落铭穿足保暖的衣服在站在小区楼下等时霖千。

    昨天夜里北风狂吹，一整夜的风雪，柏油路两旁积雪成堆，枯枝上的冰霜也记下了风的形状。

    他在心中重复演练，上车后该怎么开口，他该约时霖千去哪儿聊，如果时霖千直接问他三年前的事，他又该如何坦白。

    等了十分钟，一辆轿车朝季落铭驶来，是时霖千的车。

    季落铭看向轿车，心跳逐渐加速。等到车子停稳，他看清驾驶座的人不是时霖千，而是一位中年男子。

    落空的感觉让季落铭心慌，时霖千上周五说过周一也会过来，可现在来接他上班的人不是时霖千。

    是不愿意听他解释了吗？

    车窗下摇，中年司机开口喊道：“请问您是季先生吗？”

    季落铭愣着点头。

    司机说：“我是时总公司的司机，是时总让我过来接您上班的，请上车吧。”

    季落铭想问清楚情况，他先坐进车后座：“请问该怎么称呼您？”

    “啊，我姓周，公司的人都叫我老周。”老周说道。

    1

    “周师傅好。”季落铭问，“请问时总......是有什么要紧事不能过来么？”

    老周回：“不是，时总生病在家休息，估计这几天都不会去公司办公。”

    季落铭：“他生病了？”

    老周：“是的，时总半夜发高烧，打电话让我送他去医院看病，应该是半夜着凉才发烧的。”

    “怎么会？”时霖千的房子恒温系统很好才对。

    季落铭又问：“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老周：“这个不太清楚，时总只交代我过来接您去上班。”

    季落铭路上没再问。

    老周在等红绿灯间隙点开一条语音：

    “老周，你到公司之后麻烦去前台把那几份文件送去时总家里。”

    1

    老周发送语音：“好的，还有几分钟就能到公司取文件，你们有什么需要拿给时总的都整理好。”

    季落铭睫毛忽闪，他想装作时霖千的事情与他无关，可听到时霖千生病，他却有想去找时霖千的冲动。

    生病了该有人照顾才对……

    季落铭打开手机想给时霖千发消息，删删减减，还是没有发出去。

    “周师傅。”季落铭问，“等会儿去给时总送资料，我能不能和您一起过去？”

    老周为难：“这个……我是受时总委托送季先生您去公司的，我不知道时总那边会不会同意您去他家。”

    季落铭说：“如果时总那边问起，我会替您解释。”

    他的语气忽然坚定——他要去找时霖千。

    老周不好再推托，直接把车开到时间节点门口拿文件。

    车子行驶在记忆中的路上，季落铭望着窗外纯白的雪景，总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1

    半小时后，老周按下时霖千家的门铃，语音系统发出嘈杂声。

    老周说：“时总上午好，我把公司的文件送来给您签字。”

    墙上的系统传来声音：“进来放客厅茶几上就好，我睡醒就看。”

    “呃，还有……”没等老周提起季落铭，时霖千便挂掉语音。

    几秒后，门锁发出电子音自动解锁。

    季落铭想，如果他是自己一个人过来，或许要输密码才能开门。他还记得密码。

    跟着老周进门之后，季落铭所有动作都变得迟钝。时霖千的家好像没什么变化，屋内依旧简约整洁，家具还放在固定的位置，门口的鞋柜有一双落灰的，他穿过的拖鞋。

    老周做事很迅速，把文件放在客厅后，他看了看季落铭。

    季落铭说：“我会自己解释的，谢谢您送我过来。”

    老周点点头，很快离开时霖千的家。

    1

    季落铭走上楼梯的脚步不自觉变轻，这里都太多封存封记忆点，第一次到时霖千家里的时候，是时霖千牵着他上的楼梯，如今再踏上台阶，他分不清自己的身份。

    不是主奴，也非恋人。他似乎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调教室的门紧闭，季落铭望着那扇厚重的门，那个房间曾经充斥过他的欲望，他的羞耻，他的敬畏，可他现在却不敢再靠近。

    他怕了，三年前就怕，时霖千印象中的季落铭，在三年前就不见了。他擅自放弃这场游戏，可偏偏游戏中的另一人还在等着他回来。

    季落铭推开虚掩着的门，卧室内依然散着好闻的扩香，时霖千说过那是落羽杉香和安神的中药调成的味道，季落铭也曾埋在沾有这种香味的枕头中入睡。

    床上的时霖千睡着了，眉头却未舒展完全，床头柜上放着退烧药和感冒药，杯子里的水已经变凉。

    原来再强大的人，生病的时候还是和平常人一样脆弱。

    季落铭伸手探向时霖千的额头，不料时霖千睁开了眼睛。季落铭动作僵住，想要撤回伸出的手，却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抓住。

    “你……你醒了。”季落铭开口。

    时霖千虚弱地抬起眼皮：“怎么会在这里。”

    1

    季落铭：“周师傅说你生病了，是我让他载我过来的，抱歉，没提前给你发消息。”

    时霖千没说话。

    季落铭微微挣开时霖千的手，直起身子：“我去倒杯温水，你应该渴了。”说完拿着杯子走出卧室。

    他只是想找个调整情绪的时间。

    等他端着水杯回卧室，时霖千只叫他放下杯子：“回去吧。”

    季落铭说：“我觉得可以留下来照顾你。”

    时霖千问：“我需要你照顾吗？”

    季落铭回：“生病了……应该都需要照顾。”

    时霖千沉默地看着季落铭，许久，说道：“那你生病的时候需要照顾吗？”

    季落铭愣着看向时霖千，仿佛预感到什么。

    1

    时霖千继续问：“季落铭，为什么当初在你需要照顾的时候，不和我联系？”

    季落铭眼眶湿润：“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时霖千的声音很轻：“是，都知道了。”

    季落铭呼吸中都带了轻微的颤抖，他原本计划好的想说的话，全都没说出来。

    “那我现在该以什么方式面对你比较合适。”

    时霖千问季落铭：“这几年在国外过得还好吗？”

    季落铭挤出一个微笑：“脱离了圈子，重新过着最平常生活，钻研学术，过得……还算充实。”

    他双眼通红：“我想说我过的挺好，如果你在一个月前问我，我也会这样回答。”

    “但是，没有时霖千的季落铭，其实过得一点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