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第1/2页)

    张开眼的瞬间，我的面前还是只有那早已看到厌烦的天花板，白的让人眼睛生疼，黯淡的光透过百叶窗照进同样昏暗的房间，伸手拉下一叶向外窥探，灰sE的天空与厚重的云，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Si气沉沉。

    没由来的感到厌烦，兴许是对於因爲扩增镜片而在眼前浮空闪烁着的时间，又或许是因爲刚才奇怪的梦。

    「你幸福吗？」

    太奇怪了，长大後的我从没试着思考过这个问题，也不曾在叛逆期结束後询问过自己的内心。

    幸福什麽的，在这乌托邦一般的理想社会中是理所当然的，大幅降低至几乎爲零的犯罪率，普遍延长的平均寿命，稳定的生育率。

    但是这样的安稳是需要代价的，从懂事起就被教导了大人们口中正确观念，就读高中後二十四小时都被管理系统监视着的日子，甚至连结婚的对象都是由政府来爲你决定，身世背景、社会评价，甚至是基因都会被列入考量范围内，一切皆是爲了孕育出更优秀的人才而存在的制度。

    人的价值被适X测验轻易的定下价格。

    适X优秀的人给予特权，适X恶劣的则会被讥笑与嘲讽。

    优秀的蓝sE，恶劣的绿sE，人们像是被套上项圈的家畜，贴着要价标签的商品。

    然而我两边都不是，我既称不上不优秀，却又没有到恶劣的地步，这样的我被称爲透明。

    透明不被任何人厌恶，却也不被任何人接受。

    曾经的我也试着反抗，就如所有渴望自由的同龄人一般，因爲这样对於所有人们来说是乌托邦的地方对我来说更像一滩Si水，W浊而了无生气。

    晚归、进出不良场所，甚至是自残，然而这并没有让我在每年一次的适X测验中从透明转变爲绿sE。

    最终还是选择了投身於社会的常理之中，与之一同载浮载沉，然而偶尔还是会有紧迫到喘不过气的时候。

    不敢承认，不想承认，还是渴望着自由，那如甜美果实一般的词汇总在我意志消沉时钻进脑内，如癌细胞一般执着、扩大。

    就算是这麽一回事，如此无能爲力又能做些什麽呢？

    终於提起JiNg神去注意了眼前闪烁着的时间，七点整，距离第一节课开始的时间还有整整两个小时，随手将自动播放着的新闻给滑掉。

    「无聊。」熟练的把锅子内的炒蛋起锅，倒进一旁的盘子。

    随随便便的吃了点早餐，一如既往无视了健康辅助系统发出的警讯，压着时间出了门。

    现在时间——八点三十五分，全民应保持着愉快的心情开始新的一天，未经申请，一般民衆禁止携带危险物品———

    站在通往学校的自动道路上，暗灰sE的天空终於开始下起了雨，从地上蒸腾起的热气，到cHa0Sh空气都黏腻的让人厌恶，不断降下的雨水打在浅灰sE的发上，顺着卷曲的发束滴下。

    道路的後方似乎发生了不小的SaO动，思考着，还算聪明的我很快便得出了答案。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学生被治安警察架着离开了，看那个瘫软的样子八成是被警用麻醉枪给S中了，接下来等着她的只有青少年行爲矫正中心了。

    我也去过那里呢，所有东西都是白sE的，白sE的房间、白sE的床，甚至连食物都是白sE的，现在回想起也还是会觉得一阵反胃。

    自不量力。

    我是这样想的。

    「早安，艾米。」

    在头顶落下的大雨突然停止了，拨开黏在脸上的发丝，抬起头，对上了一双碧绿的眼睛。

    眼前立刻冒出了来者的个人资讯，飘浮着的头像跟着社会评价分数，以及刺眼的蓝sE圆圈。

    「丽特同学。」仅仅是回应，随後退出雨伞遮蔽的范围，任由大雨继续打在早已Sh透的制服上。

    「艾米…我说艾米！都已经一年了！」

    「丽特，我并没有打算跟你Ga0好关系。」语气转y，丝毫没打算给对方回话的机会，对於我来说这是在保护自己时最常做出的反应，「而且我想你很清楚这是爲什麽。」

    厌恶。

    不停在脑内努力蒐索着对於她的评价，然而除了厌恶二字之外早已找不到其她措辞。

    「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仅仅是抛下这句话，不想再多说。

    大雨还在继续。

    任由雨水冲刷，我埋头走着，只想努力拉开距离，甚至听得到丽特追在後面而溅起水花的脚步声。

    大雨不停的，不停的打在路边粗制lAn造的遮雨棚上，雷声轰隆作响，所有声音都像在与我做对似的，Ga0得头晕不已。

    还真是糟糕到无以复加的一天，雨声盖过不停播放着的洗脑广播，甚至连隔壁快速行经的行人的谈话声都听不太清。

    想着终於快要到达学校了，终於感到心情好了一点，是啊，就那麽一点点。

    虽然那一点点的份量还是没能让我提昇多少g劲。

    Sh透的制服紧贴在身上，後颈没淋Sh的头发闷着的热气与Sh气，烦躁的心情，过大的雨声，只靠着下意识继续前进的步伐，一片混乱的思绪，我目前所能顾及的东西似乎就只有那麽多了。

    脑子里的东西像是被搅拌器给搅了十几回，浆糊般黏答答的乱成一团，连思考都开始变得费劲，无意义的事开始在脑袋里胡乱漂移。

    今天早上煎的蛋好像有点焦。

    刚刚走过去的人好像是同班的...叫什麽来着？

    现在几点了？

    丽特与自己搭话是什麽时候的事来着？

    早上的空气是什麽味道？

    这雨什麽时候会停？

    将我飘向远方的思绪拉回来的是高过雨声的尖叫声，以及几乎埋没在那持续的高分贝中重物落下的声音。

    回过神来的我已经站在校门口，人群迅速的往前冲去，站在原地不动的被撞了不只一两下，挺痛的。

    终於意识到要往前，抬起脚步，努力的从人群中向前挤去，不得不承认有点好奇，发生了什麽事。

    终於成功的站在了最前方，站在了人群的中心。

    似乎一切都在逐渐向後不断远去。

    灰蒙蒙的天空；黑怯怯的人影；空气中躁动的不安；纷纷的议论声；此起彼落的尖叫声。

    鲜YAn的红充斥了整个视野，似乎这个红是此时此刻在世界上唯一的颜sE。

    红sE在不浅的水洼中化开、化开，直到逐渐淡去，红sE的缠着黑sE的，在水中DaNYAn。

    管理系统的警讯声在脑中不断放大、放大、放大，扩增镜片中显示的心跳速率不断增加，呼x1开始变得紧凑不顺。

    闻声赶来的教职员与治安警察不断的阻挡还在持续增加的围观的学生。

    等我反应过来究竟看到什麽的时候，想後悔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是屍T...吧？

    第一次亲眼见到，真真正正的，屍T，还有余温的，直到几秒钟前还活生生的人类，现在却摔的四肢扭曲，头部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