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沦陷_回忆篇(初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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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篇(初遇) (第1/1页)

    夜过得格外漫长,两人在不言间沉,一些陈年的记忆也随着这层被人为盖上的防尘布的掀开,一同被抖落,散布在日光下。

    四年前,郑文在市属医院的三楼做心理医生,毕业一年多的郑文此刻已经不再如实习生那样毛里毛躁,对待工作上的事情也越来越得心应手,还被主任重点关注着,连下班都还在看一些心理教授的公开课提升自己的知识水平,正是对工作有热情的时候,郑文每天早上上班时都是带着笑的。

    可是在一个无比普通的午后,正和同事们在医院的院子里聊天的郑文接到了一个电话,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电话是来找他父母的,郑文一开始不以为然,以为父母只是一时有事忙不开才没接电话,还态度良好的和电话那头的人解释,可当他带着那些来找他父母的人一起回到家,看到被泼了红油漆的门和被父母一扫而尽的房间,才发现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之后的事情对于那些黑社会来说变得格外顺理成章,也格外习以为常。

    忽然被推入火坑的儿子发现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被父母一卷而空,存折里所有的钱还不够还债务的一个零头。

    郑文一开始不是没想逃过,只不过这件事太大了,他没有应对的经验,当时面对这群人的追债,他直接傻掉了,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时候,第二天还是先照常去上了班,只不过他再强颜欢笑,还是在他以往都聚精会神的小组会上溜了号…

    郑文终是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独自揽下了这个破烂摊子。

    之后几个月,追债的围堵,泼油漆,半夜恐吓让郑文渐渐神经衰弱,他也试过搬家,逃跑,四处借钱,借到他身边没有一个愿意理他,搬家到阴冷的地下室再也放不下一本书,看不了一节公开课,

    他开始四处打工,试图将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填满,换成金钱去弥补父母捅下的窟窿,只是在他打工的同时,即使累的站都站不起来,郑文还是会坚持去医院上班,哪怕被点名批评精神不好他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工作。

    可是生活的重击总是一下一下接踵而至,命运弄人,一切好像从郑文接到那个电话开始,他的生活似乎就注定一天天暗下去,一点一点把郑文压倒,让他渐渐由不知所措到绝望的无路可走。

    郑文实在给不出钱,讨债的人也越来越过分,直接把郑文抓到了高利贷的总部,其实就是一个看上去就不正经的KTV顶楼,那些人看郑文长得还可以,便让他以身还债,跟着那些随时可能过来消费的有钱人一起喝酒陪笑,还看他老实,就不给他酒费提成,只让他自己讨要小费,用小费还债,

    医院和郑文打工的工资虽高,但是终究高不过那些社会上层的男人无趣时的一笑,一打赏…

    郑文逃了两次想要报警,没成功,在任何通讯设备都被抢走后,又被打了两顿,终于老实了。

    他医院的工作还是丢了,独自住在KTV里,一开始规划逃跑计划,几次被打的体无完肤之后又开始规划还债计划和还完债之后的计划,总之,他是认定自己不会一直待在这里的……

    之后,郑文开始逼迫着自己学习讨好那些有钱人的手段,用着一些心理学的知识和自己还算不错的面容耍着小手段,让那些有钱的男人在还没喝太多的时候,处于清醒和醉酒之间的状态下被他哄开心,可以以最高的效率拿到那些男人们的小费,还不用陪喝太多酒。

    时间久了,树大招风,郑文成了这个KTV最会陪酒的那个“服务生”,也成为了某个权贵眼中有趣的玩弄对象,

    正巧郑文债务还是没还完,他很快就被带到了更大更高的酒店。

    只不过这回面对郑文的,不是陪男人喝酒,而是陪男人睡觉。

    郑文一开始还有点不相信,没想到那些黑势力真的能做到皮rou生意这一步,但当他被下了药后,看到酒店里那个拿着鞭子冲他走过来的那个男人的时候,心里仿佛有一根弦彻底断了…

    那一晚郑文过的很不好,他只记得自己被各种各样的鞭子抽了很多下,自己之前那些学到的小手段一点也使不出来,脖子上的项圈越来越紧,让他根本无法呼吸,他眼睛瞪得巨大,眼泪从眼眶中不自然的满出来,扭曲的五官让他感觉到自己快死了。

    甚至在男人再次伸手够向他脖子上的项圈的时候,郑文都开始在脑子里过走马灯了,

    他当时就想,下辈子的话自己可要好好考学,继续当个医生也好....

    不过,说命运弄人,就在一瞬间,男人的手在碰到郑文前的一瞬间,他们酒店的门开了,一个毛手毛脚的男人冲进来,大喊救人,要出人命了,要真出人命,那就是上面再有人也保不住啦。

    郑文听到救命二字,竟一时间不知道这句话背后是救自己的命还是在救别人的命。

    但是作为曾经的医生,他只迟疑了一瞬,便剧烈挣扎起来,男人听到那人的呼喊后明显也慌了,看到郑文挣扎着的时候,便扒掉了他嘴上的口球,让他用勉强能发声的声带说出了自己医生的身份。

    万幸,郑文被放开了,他只是趴在地上喘了一小会,便随便套上他那被撕的破破烂烂的衣服,向着男人指着的隔壁房间跑去。

    冲到那个房间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一个人会想到是这样一个衣不蔽体似乎刚刚上一秒还“服务”的郑文救下了那个忽然发疯的“服务生”,所以没有人拦着郑文的脚步,只顾着看郑文浑身伤痕的冲进来,又看着他浑身颤抖着缓缓退出去,自己跌坐在角落里,不吭声了。

    说实话,救完人的那一刻,郑文是想逃跑的,只是他忽然想到

    “逃跑后去哪呢?四处闪躲吗?那样的话,我还能再找到医生的工作吗?怕是不能了…”

    想着,郑文跌坐在酒店的一个角落里,身前不断有人经过,但他却似乎毫不在意自己半裸着的身体了,他无意识的抹着眼泪,盯着地板上来来往往的皮鞋,心里的害怕一扫而空,变成了绝望,无尽的绝望。

    为了防止事情败露,那个鞭打他的男人没再顾得上来抓他,只是跟着一些男男女女在酒店里吵吵闹闹,具体吵着什么,郑文不知道。

    灯光混杂着人声,地毯上到处是肮脏的螨虫,郑文刚刚抹掉一滴眼泪,眼前的灯忽的暗了一块,一个男人站在他面前,吓了郑文一跳。

    他满面泪水的抬头,眼中是惊恐和害怕。

    男人却蹲下身,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手帕,给他擦了擦眼泪。

    他不擦还好,这一擦,郑文的眼泪就立刻收不住了,像是洪水决堤般倾泻而出,有对于已经不知所踪的父母的质问,有对生活的质疑,更有对自己的热爱的工作的不舍痛惜,但最多的,是对自己明明没做错什么却要忍受这一切的委屈。

    这委屈太大,将郑文严严实实的淹没,他攥着男人递过来的手帕,把头埋在臂弯里,绝望的哭了许久,再抬头间,那个给他手帕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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