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伞的树_伞8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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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伞8 (第2/2页)

脸色难看,像刚经历了丧子之痛「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你也觉得我应该跟他离开?」狗儿问完立刻后悔,这问题,根本多此一举。

    如果跟着胡雄,前路是宽阔的阳关大道,随便走那条岔路都能通往理想圣地,而且大概率很快能做人工耳蜗,恢复听力和正常人无异。

    回到胡老头家,未来的路必定狭窄难走,赔偿薄勤之后,钱不够两个人的耳蜗钱了,如果坚持留在小山村里,他和兰景树,注定有一个人要继续待在无声的世界里。

    ——好,我认真考虑一下。

    在笔记本上写下这行字,狗儿没来由地难受起来,心情忽然就低落了。

    谭良像是已经看到最终结果,苦哈哈地开玩笑「两个人都姓胡,一个土房两间一个前途无量,真是太难选了。」

    风从窗口吹进来,拂过窗帘,将额前发丝扭成一团,狗儿眼睫下垂,手指一点一点收紧,捏住被套。

    我还要去打最后一场,打完我带着钱回来,到时候我们都能听见了。

    两个月前,狗儿做出承诺后,兰景树缓缓靠近,抚摸着他的脸颊凑上额头。

    皮肤摩擦,呼吸缠绕,很亲密的动作,兰景树专注,自然,就像两人之间本该如此。

    两股呼吸挤在一寸之间,嘴唇表面趴浮着暧昧的热浪。

    湿润未散,兰景树脑袋移回自己

    枕头,伸出双手小指,弯曲相勾「约定了,我们要一起听见。」

    发梢在额间扫动,面颊一点点变凉。

    这阵撩动心绪的微风不知道吹了多久,病房迎来一位稀客。

    薄勤用微笑打招呼,在病床旁边坐下,提笔在自带的硬壳笔记本上写字——幸好你没有伤到神经,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

    狗儿住院并不是因为脸颊的伤口,而是薄勤抱摔导致的脑震荡,他偶尔会头痛,出现短暂性的意识障碍。

    视线快速自薄勤右眼向下,躲到米白纸张后面,伸手接笔记本,狗儿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抽动:我的运气没你那么好。

    胃里酸苦的水倒流,冲向喉口。

    我想,我大概会后悔一辈子。

    用力吞咽,调整呼吸,他勇敢地再次看向薄勤。

    两人用写字的方式交流了很多。

    虽然差着十来岁,思想却没什么代沟。

    薄勤大学主修心理学,狗儿明白,他不可能刚好在有摄像机的台上说那些话,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薄勤需要一个“外人”,举起刀,充当斩断家庭锁链的角色。

    狗儿揣测出他的意图,作为弄伤眼睛的补偿,配合着挥刀,重重落下。

    ——谢谢你,法院判决书已经下来了,我和薄大海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自由了。这句,薄勤没有写出来,眉眼间漫出淡淡的忧伤。

    脸上几分茫然的愁情太过真实,勾起了狗儿刻意压制的思念,倾诉欲望达到阈值,笔尖一路疾飞,跟着汹涌的情绪向外倾泻。

    概括完现在的处境,他提行总结——我也是个没有家的人。

    看完狗儿的简述,薄勤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伸手捏一捏狗儿的肩膀,表示安慰。

    ——我还好,我有家,我有奕奕。

    狗儿性情耿直——他好像,不是。

    ——我知道他不是我的孩子,出生就知道了。

    那你还……狗儿用表情表达疑问。

    ——我从没见过亲生父母,亲情对我来说,是天上遥不可及的星星。既然奕奕叫我一声爸爸,那他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一颗假的星星,总好过没有。

    “啪嗒,”门轻轻碰上,脚步声逐渐远去……

    窗外再起微风,树叶碰撞,发出沙沙响声。

    狗儿手中,纸页随风翻动,左右摇摆,心绪似这纸页,被拨得更乱。

    薄勤的字一笔一划,尽是他对命运的感悟。

    ——老天给的缘分,不会太多,一辈子,或许就这一次。

    作者有话说:找了几个手语翻译软件都没有「约定」的动作,剧情里这偏偏又是很重要的一句话,于是,我自创了,“伸出双手小指,弯曲相勾。”真是做一行爱一行,为我自己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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