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一 渡海 (第2/2页)

影也没有。刚刚看过那些Si人之後，没有人敢再随便乱探进屋子，深怕又看见令人惊骇的东西。

    不一会儿，来到一条小河边，众人喜出望外想舀河水来解渴，洤二警觉地发现上游漂来浮屍，立即阻止大家。难道，此地发生了集T中毒事件。

    即将天黑了，他们忙了整天，连个正常的活人都没遇见。

    「洤老大，你有没有感觉似乎有人在偷看我们？」乡勇出身的阿力眼尖地感到不对劲。

    「所有人似乎都躲在屋里！」毛弟也发现不是没人，而是他们皆躲起来了。似乎一路上有好些人都从门缝中偷偷地监视他们。

    入夜，众人紧挨着彼此，看见前方有座庙，虽然简朴，但闩上的木门画着两尊高大威武、目光如电的门神，左方是黑脸怒目的武将尉迟恭，手持金鞭，右方是威严白面儒将秦叔宝，手执金鐧，祂们锐利的眼神在红灯笼照映下，炯炯有神。

    庙门匾额写着「清安g0ng」。

    「快进到庙里过上一夜，最安全不过了！」毛弟雀跃地冲第一往前闯。

    众人蜂拥而上，谁预料得到，不等他们有所动作，门突然被打开，一群壮丁蒙着面罩，手执长棍bAng，见人就打，把一夥人头颅重重按压在地。

    「来人是谁？汝等皆只能待在屋内，不准外出，为何不从？」一宏亮男声斥喝道。

    「我等福建泉州人，今日才自外岛上岸，一路至此，JiNg疲力尽，若有得罪之处，敬请见谅。」李洤二代表回答。

    「听口音，果真是老乡！」壮丁中有人回应。

    「此刻可不容半路认亲戚，疫病传染严重，彼等整日於外头，一定被感染了！」「说得对！不能让他辈进入！」

    李洤二不晓得押着大夥儿的有多少人，这此起彼落的喧哗声听来阵仗不小。然而，即使此地人不欢迎他们，一GU念头油然而生──不过，是从一个地狱到另一个地狱，或许，这里需要他。

    「我们有很多食物，都给你们，我们可以只在这门廊待上一夜，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洤二率先把背兜里的洋人罐头、香肠、面包都倒出来，大夥儿见状，也跟着他示好，把补给品给缴出来。

    乡民们躲进庙里数日，食指浩繁，确实已将缺粮，村长拿人手软，决定暂时留着洤二他们。

    第二天一早，他们被众人赶到妈祖庙附近荒废的农地，像猪一样被圈在里头，最外面一层甚至有人拿着号角守着。这一次，至少乡民们释出善意，还分他们一小锅热腾腾的番薯粥。

    被关了好几天，每日来人轮流看守。白天，他们得整顿这片田；晚上，看守者则为同一人──陈阿贤，原来，他是这片田和旁边屋舍的主人。

    屋里每日都传出nV子哭声，陈阿贤说，这疫病已经持续快一个月了，全家族四个家庭只剩下自己一个壮丁，两个儿子前几日相继染疫殁去，妻子每日以泪洗面。这段日子为了照顾家族，分身乏术，这片田也荒废了；如今，家人皆Si了，耕种还有什麽意义？

    起初，发病的人都集中隔离，但是传染快速，收容所早没位置了；村里健康能逃的，早离开了，还留下来的人，不是染疫就是心中还有牵挂的人。健康的人都聚集在「清安g0ng」，每日派员去给在家隔离的病人饭菜，但太久没人耕种，粮食也开始不足。

    陈阿贤话匣子打开，卷起衣袖K管，索X下田与大家一起耕作，「其实，你们可以不用留下来的，怎麽不怕待在这传染疫病？」

    「大难不Si，我还怕什麽！」这几天感受到大家的绝望，反而让洤二想留下来帮助这些乡民，毕竟，大夥儿有手有脚，帮忙耕种也踏实，b起在船上的遭遇，这里已经有如天堂了。

    「洤老大在哪，我们就在哪！」阿福爽快回道。

    「那你呢？你不怕Si吗？」李洤二反问陈阿贤。

    「我不怕，或许这样我能在另一个世界跟家人团圆。如果我之後也走了，只希望你们能将我的屍骨跟家人埋在一起。」洤二望着阿贤指的方向，不远山坡上，有个八角亭，一旁隐约有一排排墓碑和墓塚，就是阿贤安葬家人之处。

    「面山眺海，这是庇荫子孙的好方位！」洤二脱口而出。

    「没想到，你还懂得看风水！其实，那只是我和孩子打猎时常去休憩的地方，只觉风景很美。」阿贤一脸悲戚回道。

    「只是家学罢了，这世道好好活着已经难能可贵，墓地风水是好给後代的，我们家这堪舆绝活，唉，实在无用武之地。」洤二感叹。

    午夜。

    「救命啊！」一声惨叫打破宁静，凄厉不止。

    一位年约十三的少nV跑到清安g0ng，神情惊恐，焦急地拍打庙门，频频回头怕有人追上来。「快让我进去！快让我进去！救救我，救救我NN！」

    「是大树meimei。」庙里有人认出这声音。

    「不行开门，他们一家都染上了！」

    「他NN不是也发病了吗？大树meimei估计也染上了！」

    门後的守夜人被这惨叫声吓得魂不守舍，手上拿着棍bAng还是发抖不已，唯一坚定的信念是怕传染瘟疫，根本没勇气开门，大家七嘴八舌地说服自己，不能给她开门，否则疫情会传染给庙里的其他人。

    「求求你们，快救我NN，她……她变得很奇怪……」大树meimei转头看见自己的NN从转角处到处找她，害怕极了。

    NN全身发紫的皮肤冒出黑烟，身躯大量脱水呈现皮包骨，身上滴出黑水，沿着来路留下W渍，像一块黑sE的寒冰走在大热天似的。

    「我好冷、我好冷……」NN似乎已经无法看见任何东西，黑sE眼珠瞬间占据全部眼眶，原本还迟缓的脚步，突然因为对「热」的渴望，朝大树meimei狂奔扑来。

    此时，被尖叫声吵醒的阿贤、洤二、阿福等人赶到清安g0ng，目睹这一幕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位染病的老NN有如一只黑豹，正盯着前头的猎物，张牙舞爪，猛的飞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