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纳兰氏 (第2/4页)

着嗓子，语气平静，情绪却复杂纠结，就像一团恶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只一直郁结在心头挥之不去。「彼时三清皆闭门避世，我在圣境前跪了七天七夜，可大门依然紧闭。三清之中，没人愿意见我。」

    我听出敖玄语气中的心灰意冷，转过身来抱着他的腰，而老师也收回那满室的杀气，挪动位置来到敖玄身旁，抱住高出祂近一个头的敖玄，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肩，我夹在这一龙一蛇之间，感觉敖玄紧绷的身躯渐渐放松，发出一声饱含无奈的轻笑。

    「阁下，我已经不是孩子许久了。」

    「愚活过万千岁月，殿下如何不是孩子？」老师笑道，顺手把我捞了过去，按在怀里一顿r0u蹭。「在愚、在龙神殿下眼中，二位永远都是吾等明知该放、却不愿放开的孩子。」

    我记忆跨越的两千年，对凡人来说已经是遥不可及，就连我都觉得漫长无b，对老师来说却短暂到彷佛眨眼一瞬，这是岁月累积下来的差异，在还是人类时，我感觉这十八年似乎永无止境，那现在呢？

    做为凡人生活的十八年，在现在看来，似乎也好快就过去了，在这漫长的两千年中，也就只占0.9%，若我的记忆再继续累积下去，这十八年更是微小到能忽略不计。现在是因为我刚Si，才能将作为陆千重时的记忆与感情记得如此真切，那时隔百年？甚至是时隔千年之後呢？我还能这麽清楚的回想起父母的长相吗？

    是不是因为老师跟龙神已经经历过无数次，才会这麽恐惧失去谁？是不是只有像老师与龙神这样，在被时间痛揍一顿之後，才能发自内心的珍惜每一段关系？否则为什麽我做不到珍惜我的人类父母呢？明知道他们再活也不过数十年、明知道他们肯定会b我早离去，为什麽我做不到同样的珍惜与包容？

    「殿下，不论二位是何身份、是何存在、又做过何事，都有资格向长辈撒娇、抱怨。」老师的嗓音一直都是轻轻柔柔的，从来凶厉不起来，提醒着我身为一个孩子该是什麽样子、提醒着我该适时把情绪宣泄掉，提醒着我有情绪并不是什麽罪大恶极。「即便有些长辈未能承接他人的情绪、痛苦，但那也非殿下的罪责。」

    不知道是哪里被触动，我的腮帮子猛然一酸，心底某处被层层掩盖、沉沉压下的地方，被这一句话轻轻的扶起、接住，而後抚平，我扭过头，将脸埋在老师的怀中用力蹭了几下才起来，看着那两团明显的水渍，思考怎麽掩饰过去。

    所幸老师什麽都没说，敖玄也没有说什麽，只是把我抱回去，将脑袋靠在他x膛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背，这是要我睡觉的意思。

    好吧，睡就睡，幸好这具身T还没有什麽严重失眠或频繁做梦之类的问题……

    话真的不要说的太满，才说没事而已，结果我整个晚上都在做梦！

    虽然刚睡醒就已经忘个七七八八了，但还依稀记得是陆千重时的琐碎日常，从牙牙学语到会走会跑会跳，到了开始跟父母起争执，再到了踏入东岳的时候，就像是走马灯一样，我那短短十八年的人生匆匆而过，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我旁观着曾经的自己与父母的往来，要说不难过肯定是谎言，但也不愿承认自己为此有多受伤，彷佛一旦承认了，尊严就会被彻底摧毁，乞求对方的尊重，让自己显得既可悲又可耻。

    我的父亲看我的眼神，让我感觉自己就是只YG0u孽鼠，人人得而诛之，Si有余辜，在那个人类家庭中，我打从一开始就是多余的。

    我本就不该存在。

    我一开始就不想生你，是你妈喜欢孩子我才勉强答应的。

    画面跟前言後与都已经模糊不清，唯独这句话长久镌刻在心脏上，包含那一句句的你生来就只会针对你老爸，我去Si好了！这个家不需要我啦！我去Si你最开心了！我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你满意了吧！

    猛然睁眼，四周一片漆黑，敖玄也不在，我浑身冰冷，且有越来越冷的感觉，血管像是被灌入什麽一样的肿胀痛麻，我挪动身T，缓缓的侧身，将自己撑起，视线中是一片漆黑，但透过JiNg神力探索，我还是能准确分辨周围的物T，安全走出房间。

    原先应该是心脏的部位在x腔中皱缩，不会痛，但是也称不上舒服，我需要宣泄，什麽都好，只要能让我冷静下来都好。

    但怎麽做才能冷静下来？到底怎麽样才能消除这些情绪？

    我突然想到了，躺在万宝阁筑灵室中的那具人类躯T……那具惨白、毫无生气、柔软且脆弱的躯T，颈部更是极其纤细脆弱的要害。

    而那张剑眉凤眼的脸，决绝刚毅彷佛无坚不摧的脸，光是回想就让我厌恶得想用利爪撕裂，刨出底下的肌r0U组织及血管骨骼，挖掉眼珠跟心脏，只要看不见就不会看到他鄙夷的目光，只要没有心脏就不会感觉到心痛，只要没有双耳就不会被任何残忍怨毒的语言伤害。

    「丫头！你这是在做甚！」龙神的怒喝打入脑壳，我喘着粗气回过了神，我的指间挂着粉红的碎r0U，指甲缝里也沾满血迹，手上是柔软黏腻的触感，但再更底下则是坚y的骨骼。「丫头，你怎能如此对待你自己？」

    我垂下眼，「我」的眼球被戳烂并抠出眼眶，整张脸面目全非，x膛也被撕开，里面空空荡荡的，我抬头往旁边一看，石台下糊着一团血r0U，依稀看得出上头连接着几条血管……我似乎亲手摧毁了我的屍T。

    「太上祖……」我开口，声音轻缓飘渺的不像是我自己，不像是疲惫，也不像是其他什麽，我无从分辨自己的情绪。「烧掉吧，把她摧毁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视线定焦在陆千重的屍T上，我没有去看龙神的表情，只是过了好一阵子、也可能只有几秒时间，龙神都没有说话，直到我终於开始觉得累了，才听到一声轻到几乎消失在空气中的叹息。

    「太上祖会处理的，丫头，我们回去。」龙神非常难得，真的非常难得的，用轻柔的语调说着。「来吧，太上祖带你回去。」

    没有拒绝龙神伸来的手，我在高温中蜷起身子，视线缓缓暗下……

    猛然从床上弹起来，敖玄躺在我旁边发出非常微小的呼x1声，我茫然的看着敖玄，起身挪到小夜灯旁，抬手仔细看了下，上头没有r0U末也没有血迹，指甲缝里也乾乾净净，一点铁锈味都没有，什麽都没有发生，那刚刚看到的是什麽状况？我在做梦？

    也是，我向来跟敖玄睡在一起，而且万宝阁的门这麽重，我怎麽可能推开门闯进去破坏自己的屍T？即便这个梦再怎麽真实，终究不过是梦境。

    但都说梦境是现实的相反，所以我其实很不想杀掉陆千重吗？我其实还想继续拥有陆千重这个身份吗？

    我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三界联合议会第七日，也就是议会的最後一日，由於三界议案协调的相当顺利，胡斌临时下令，将送别宴提前至午间开始，也就是说，我可以提早下班！

    然而还不等我欢乐一下，一红一黑两道身影走近，我抬头一看，代表地府前来的两位判官，一冷面、一笑面，分别是崔子珏判官，以及陆之道判官。

    「师父、陆判。」我想了一下，决定先开口，果然看崔判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