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烟花_小产和赎罪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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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产和赎罪 (第1/1页)

    我没想到我所恐惧的未来,会真的变成现实。

    徐应诲走后不久,我便有些小腹胀痛,微微出了几天血,本以为是性事导致的月事提前或是怎样,还有些庆幸。毕竟月事来了,我就能肯定我没有怀孕。

    但第二个月,第三个月的月事都没有来。

    我捧着肚子,煞白着脸坐在床上。一墙之隔的母亲醉酒呼呼大睡,呼噜一声大过一声,我甚至不敢想象被母亲知晓后的结果。

    ……我一定会被母亲打死的,一定会。

    到最后是徐应诲的爹爹救了我。

    他是一个异常漂亮的美人,也是,毕竟徐应诲长得那么好看。

    我晚间去寻徐伯父,颤抖着声音向他一一道明。徐伯父的脸色晦暗不明,手紧张地绞着手帕,半晌才道:“……青禾,是我们对不起你。”

    徐伯父去镇上给我寻了药,让我找机会吃下,只叮嘱我:“我会让徐应诲对你负责,但她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也无从知晓……好好养身体。”说罢,他又塞给我一笔银钱。

    我在此时才体会到母亲好赌的好处,她一去赌场便是十天半月。于是我在她走后第二天服了药,苦涩的药汤落进喉咙,我躺在床上,手抚在微微突起的小腹,此时才有些怀孕的实感。

    我脑海中浮现父亲模糊的身影,只记得他爱穿月白色的衣裳,总在我哭哭啼啼回来后摸摸我的头后问我想要吃些什么。

    父亲期待我的诞生吗?

    父亲为何要抛下我呢?

    我无从知晓,但月上梢头,距我喝下那药已过一个多时辰,我的小腹胀痛起来。

    我一点也不想哭,我只是很难过。

    我想,要是这个时候徐应诲在我身边就好了。

    如果她在我身边,这个孩子就能生下来吧?就算不能生下,她也会拉着我的手,陪在我身边——我是如此肯定。

    但小腹疼得厉害。

    我说:“……对不起。”

    这一切只能说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的孩子才落了下来。

    身体疼得厉害,我寻了旧衣裹住小小的一团,强撑自己坐起,喝掉早已冰冷的米粥,却异常想吐。

    我扶着墙慢慢地走,走到院子中临树的角落。我在服药前就已挖好一个小坑,此时只需要把我安眠的孩儿放进去,以黄土为被,希望她来生——

    不要碰到我这样的爹爹。

    我跪下,一捧一捧地给旧衣里的小人盖上黄土。我就这么看着她一点一点地离我而去。

    我此时才有着怀孕的实感。

    身下血流不止,幸而先前多做了许多月事带,勉强能撑个几日,使我不碰凉水;然肚子却空落落地厉害,疼痛提醒着我,我和徐应诲的孩子彻彻底底的逝去了。

    我好想念徐应诲。

    她知道我在受苦吗?她知道我——

    她知道我心甘情愿吗?

    在徐应诲成了大将军后,她——她安放我于别院,知晓了我怀孕后,一张脸都险些笑烂,睡在我旁边时终于安放了手脚,生怕压到我腹中的孩儿。

    她还寻了许多产公来调理我的身体,每当天气合适,便要拉着我的手带我在小院子里走动,说是这样有助于生产。

    她说:“青禾,我听旁人说,若是生产后修养好,许多身体上的毛病就能消失。要是你的月事在产后不会折磨你便好了。”

    那时我二十岁。

    我想起我十六岁那年失去的孩子,那会儿没人照顾我,我也什么都不懂。过了小产那几天母亲便回了家,我也不好继续修养,只能强打精神地给母亲做饭,在田间耕作。

    晚上我便大出血。

    母亲来唤我起床时,见我虚弱不堪,气若游丝,也只好消了带我劳作的心思,只骂了我几句,又拿来吃食,便让我好好休息。

    我拿着干巴巴的窝头,小口小口地啃着。

    我想,我还没等到徐应诲回来,我不能死。

    我的命就像我的名字一样,名贱,命也贱。

    我活下来了。

    除了月事艰难,一切都跟往常一样。

    我回神时,徐应诲正担心地看着我。

    我说:“有什么好担心的啊!!徐应诲,不如你好好想想该给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比较好。”

    徐应诲捏捏我的手指:“我怕你——我怕你离开我。”

    我说:“不会的。”我是野草,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

    徐应诲说第一个孩子要叫野。

    我张张嘴,没能说出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已经……没有了。

    徐伯父死在徐应诲回乡的前一年,这世上,除了村中小院树下的旧衣,好像就没有什么能证明那个孩子曾来到过这个世界。

    只有每月疼痛难忍的那几日提醒我,我做错了很多事。

    我想,月事艰难又如何?只不过是我在赎罪。

    我无时不刻不在想徐应诲。

    我很想知道,她如我这般想念我吗?

    镇中招募儿郎缝制战士们的衣物,我立刻去报了名,日夜缝制,其他儿郎见我辛劳至此,只劝我何必如此拼命。

    可我所念之人正在场上厮杀,我如何才能不这样?

    那年冬天很冷,冬日天又黑得早,我每次去镇上缝制衣物都得月亮还未落下,仍高悬时就得出门。等到镇上时,头发上落满了雪,连眉毛和眼睫都沾染了雪花,一双脚不知是走得失去了知觉,还是冻得只刚刚站住,就险些跌倒。

    我生了冻疮。

    一碰热乎乎的东西就奇痒难耐,恨不得砍了手免得受苦。

    母亲骂我没事找事,有这个时间在家中多做些手工拿去镇上卖也好。

    而我只听,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我做了噩梦,我梦见徐应诲在更加寒冷的极北边境站岗,梦见她只能啃冻得跟冰块似的馒头,解渴只能含一口雪在口中。

    我也做了美梦,我梦见徐应诲穿上新发的冬衣,却察觉针脚熟悉,在知晓是我缝制后,在战场上杀敌入神,愈发想要和我相见。

    我真的很想徐应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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