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目的与起点-7（主回忆am;背景故事章节） (第1/1页)

    东方嘉清楚记得自己童年时期，母亲只有在尚是孩子的他面前哭到泣不成声，总共三次。

    第一次是收到确定父亲失踪的消息时，第二次是十三岁那天在镜子面前，第三次……

    第三次是在明大哥自杀後的葬礼上。

    也就是在东方嘉决定去到珀峰的大概半年前。

    「我如今才明白，当年你父亲做的决定，才是对的。」

    走出明大哥葬礼会场，东方嘉忽听到母亲用很轻很轻的音量、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什麽意思？什麽叫做「父亲当年做的决定，是对的」？

    这让东方嘉瞬间於脑中结联想起有关於明家大哥语音遗言内容第二段中，留下的不符上下文意、有些奇怪的语句……

    东方嘉不知道母亲为什麽忽然提起这些，但他们都很清楚，明大哥为什麽会自杀。

    「虽然我这一辈子总是被人称做明朗，但显然我天生就并不算是个明朗的人。」

    明大哥在他留下的语音遗言中说到。

    自从失明後人在纸上写的字常是歪歪斜斜的，东方嘉明白从小时候就极好面子的明大哥，自是不愿意留下这样「丑陋」的手写遗言在世间。

    「也不知，我这脾X到底是遗传到了谁？」东方嘉听到明大哥在语音遗言中轻笑，再来则似乎是哽咽和轻轻啜泣的声音。

    「妈以前总说，我五官形貌长的像她，个X和脾气却像他。」东方嘉知道明大哥的意思。

    他说的定是──前面那个她，是nV字边的她，後面的他，则是人字边的他。

    「对不起，妈。请原谅我没有你想像和期望中的那麽坚强……在拥有看见过这世界缤纷sE彩的能力，然後再逐渐cH0U离和失去那样缤纷的世界，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

    如明大哥自己说过的，他的X格显然从来就不是个明朗的人。

    自从失明之後，他之所以和母亲生活在一起，看起来什麽内心障碍也没，也只是因为他真不想让自家母亲担心而已……

    或许他在很久以前，明大哥早就想清楚了，等他母亲过世之後，他就要自杀。

    再也不要去苟活在这世上去麻烦到谁。或许明大哥是这样想的。

    从前他继续活着的原因，向来只是想让她有好好活下去的动力和不会觉得那麽难过而已。

    东方嘉知道，由於少年时期就失明和单亲家庭的缘故，即使是在成年之後，明大哥也一直和他母亲住在一起相互彼此照顾。

    大概在一年前开始，明大哥的母亲因平时生活长期C劳过度，慢X病情逐渐恶化而过世。

    明大哥的母亲於卧床期间到快要过世时，总是不住叮咛着明大哥，之後的日子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可以的话……她让他去找他的亲生父亲。

    这些东方母子先前都听明大哥转述过，现在想来，为什麽明大哥要向东方母子转述这些，大概也只是想要在自杀之前，能够在这世间多留下些痕迹吧？

    难怪明大哥执意要将柳阿姨和他的遗物箱，留给自己和母亲。东方嘉想着。

    如明大哥所愿，东方嘉暗暗启誓，自己会将柳阿姨和明大哥两个人永远记在心里，并作为回忆和故事，流传下去。

    东方嘉记得……明大哥的母亲姓柳，名叫柳筠，身生父母皆是纯血黳族人。

    当年二十岁左右与自己两小无猜的初恋男友未婚怀孕後，因水族明家和黳族柳家都不同意他们之间的关系和恋情，甚至还让那位男孩与来自明家世交家族的nV孩火速闪婚，不让他们再相见或联络。

    所以，柳阿姨便决定自己一个人离家生下孩子抚养……

    不久後孩子出生了，是个残疾率极低的黳水混血男孩，看着怀中健康的孩子，柳阿姨不住留下眼泪、感激着上天。

    她决定将上天恩赐、如同奇蹟般健康的孩子，取名做「明朗」。

    明朗，明朗。这既像是柳阿姨对自己的期许，也是对自己孩子未来的期许。

    那时她也曾像年轻的东方夫妇当年那样，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直到孩子十岁那年，她查觉到了自家那喜欢画画的孩子，竟开始分不清楚蜡笔和彩sE笔的各项颜sE……

    柳阿姨从此开始带着孩子，到处一间一间医院的跑，企图知道是什麽原因引发这样的疾病症状，还有能够如何医治和改善这种病症。

    最後她带着孩子辗转求医得到的答案是──这是一种没有药医、没有药能改善症状的罕见疾病，虽然刚开始只是sE弱，但最後会失明。

    知道这病没有药医，最後还会失明，柳阿姨最初也是情绪上十分崩溃而不能接受的。

    这麽小的孩子……他以後的人生该怎麽办？

    自己百年之後，这孩子独自一个人该怎麽办？她思绪逐渐迷茫。

    她和孩子独自坐在医院中庭，呆愣着久久没有离去。她感觉到周围其他病患、医生和护士似乎向她和她的孩子投来了困惑和诡异的目光。

    那种目光……她以前在大街上和水族明家男孩牵手走得很近的时候，也有人这麽看过她。

    後来有位好心的黳族医生缓缓走近她，拍拍她肩膀，递给她一张名片後又快速离开了，柳阿姨说，她至今都想不起来，那位医生是男是nV？有多高，长的是什麽模样？

    等她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自己手上的名片，只见一串电话号码并写着「罕生制药」。

    「罕生，听说你真正的名字，叫做罕生。我能叫你罕生吗？东方弟弟。」

    听到这里，东方嘉现在明确的知道这段讯息是特别留给自己的。

    「我听说过你眼睛的情况。我想跟你说……如果有一天，这个病还是无药可医，最後你也还是会失明的话，那麽最後这几年，去世界各地看遍你想看的那些风景，和尽情经历那些，你所能经历的吧！那便不往来这世间走一遭了。」

    东方嘉没有想到，明大哥在人世间的最後一句话，竟是留给他这个「东方弟弟」的。

    「我作为一个前辈和哥哥，T悟到的和能对你说的，也就这麽多了。」

    听了这段话，先是惊讶，再就是内心万分受到触动。

    「当年你父亲的事，长大以後我都偷偷听说了。我和母亲都觉得很抱歉，东方家对我们有恩，可是我们却……如果可以，请原谅我们。」

    什麽叫做「当年父亲的事，请原谅我们」？

    「妈，您必须得跟我说，当年父亲失踪之前，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您是不是知道？」东方嘉也不想b问自家母亲，但他知道自己既然已经满十八足岁，便有权知道真相。

    在黳族传统文化里，十八岁的他，已不能再被看作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