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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触碰内里的柔软 (第2/2页)

,逐渐和那个死了的长公主的声音合流:

    “你知道,就算再怎么把我弄干净,你身上的罪也不会少一条的……欺君犯上,包庇死囚,够你死十回了……”

    “你们王公没有一个好东西,”你无奈地揉了揉眉,懒懒地嘟囔道,“既然如此,速贬草民去畜生道吧,这遭做人也太辛苦了,连清梦都没有一个……”

    次日,你正在书房用草扎的假人反反复复地练习如何解铁刺苍的时候,你的宫女慌慌张张地找上门。

    嘴里慌不择言地说什么似乎你私纳地牢重囚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女帝要亲自找你谈谈。

    你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但面上仍然平淡。

    “怎么,弟弟meimei能玩儿,我就不行?”

    小丫头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只说要赶紧沐浴更衣。说完吸了吸鼻子,又念叨起长公主身上有着古怪的血腥。

    你自己在病人床尾蜷了一夜,自然有味道。想着目光自然就瞥向床帏之中,没想到已经醒了的亲王似乎听出你们对话中的端倪,不知道为什么不看你,垂着眼,没有昨晚窥探秘密时的吓人,倒是一副温顺的样子。

    你冲他投去一个草莽之人的坦然。

    意下是,就算看出又有什么?就看我如何欺上瞒下,搅一搅这皇城的浑水。

    到了女帝的宫中,你没了给亲王递眼色时的自信。你在袖中攥紧自己吓得发抖的冰凉双手,平静恭敬地跪好。蟊贼最擅长伪装和欺骗,几日的观察下来,你却已经习得这宫中的种种规矩。

    你想着,却又暗中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轻颤。

    只见台上的女帝只顾着和男宠下棋,半晌才慢悠悠地冲你开口。

    “伯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偏做给母亲看?”

    “伯苡不知母皇所指何事。”

    “得了吧,你那些弟弟meimei们天天盯着你,恨不得立刻就把你从长公主的嗣位上拉下来。你却跟我装傻?”

    “……”你攥了攥双膝前的布料,要论偷鸡摸狗你不在话下。

    可政治家是什么人,是全天下最懂人心、最懂设局的人,而这从继嗣的血腥斗争中胜出的、天下顶厉害的权术家又是什么人?

    是看破人心的活鬼。

    你只怕多说一句话就让人识破了假身份,连带着包庇重犯的事情也一并暴露。

    可那台上的至尊之人却似乎只把自己当作一位母亲,与你称得上推心置腹地说道:

    “伯苡,你在这宫中很累,母亲知道,可若离开这皇宫,母亲却又不知道如何护你周全了。”

    情真意切得你几乎相信了,自幼是孤儿的你马上就要落下泪,却又心里寻思,这至尊之人,也会有寻常父母样的感情吗?再退一步讲,本朝的规矩,女帝向来无子,所有的子女都是她的亲姊妹所生,对她人的女儿,她也会产生如此的情感吗?

    你忍住抬手拭去眼角泪水的冲动,保持缄默。

    “伯苡,你从小就生在宫中,那年秋狩,你说想去边关看看,你可还记得?”

    你听着女帝的话,点头,想她果然是话中有话,幸好自己没有轻举妄动。

    紧接着,她又说,“那便好,去边塞看看,看看国境内外是怎样的敌人,看看朕受先祖所托,要照看的是怎样的担子。”

    如果你是真长公主,只怕此刻就宣告了你政治生涯的结束,可你不是,简直要在心里雀跃起来。

    可恶,这皇城早就呆不下去了,真想马上带上寝宫中的人一起回北关。

    “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你雀跃着应下,又按照礼节告退。

    可女帝落下最后一子落得声音极大,似乎意有所指。

    “我知道你从小和舅舅亲近,可别玩得太过火,懂吗?”

    你听到那声“懂吗”,简直像被投入冰窖一般,但你还是忍着如芒刺背一般的感觉继续告退,不敢给出一点回应。

    回宫的一路上都在琢磨这全天下最要命的女人说的话: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冒牌?若是知道,又为何要放她走,如果不是,那最后那句警告一般的“懂吗”?却并不像是仅仅指让一个女儿不要玩物丧志。

    北族巫觋的直觉向来准确。

    思前想后觉得这其中有个自己解不开的套儿,却又无法与人验证。这宫里没一人知根知底到可以探讨这种性命攸关的决定,总感觉一步错就要坠入无底的深渊。

    连回宫做的轿子都晃得你头晕,真叫人胆寒。

    就算真公主要谋反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吧……你有些悲哀地想到。

    想来想去,你想到一个可以与之探讨的人,他虽不是你忠诚的盟友,眼下不是,但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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