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鸢】饲虎_第一次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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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 (第1/2页)

    白日里,你原是要跟两兄弟一起前去水边市集的,可金乌昼啼,烈日照空,孙权以眼睛不适为由,推托掉了此次邀约。

    「真的不去吗?仲谋,难得来广陵一趟,还恰巧遇到这麽多活动,就这样待在屋里多可惜啊!你就是太少见太阳了,多晒晒就不会有事啦!」孙策极力地劝说自己的弟弟,就像当初孙权劝学吕蒙一样。当然,两人都没有成功。

    昨夜你才觉得孙权长大了许多,可现在跟孙策一对比,简直就是参天大树下的小草,整个身子都垄罩在孙策的影子之中。

    哥哥站在那里,很耀眼吧,他可是孙家的太阳。

    他们都喜欢在阳光正好的时候出门。

    我的眼睛畏光,不能照太阳,会痛,但大家都说我娇气,多晒晒就好了。

    你脑中回荡着孙权漠然的声音,眼前闪过一篇篇雀部的记簿。孙权没有看孙策,目光斜侧,一直盯着脚下;当然,也没有看你。你并没有兄弟姊妹,其实是有的,但从没见着过,自然不懂手足之间的情感纠葛,只听袁基浅浅提过一嘴,说兄长自是要照顾弟妹的。

    孙策无疑是个好大哥,在旁人眼中是如此,於礼仪教养是如此。但孙权如何觉得呢?

    你拍了拍孙策的背,示意他不要再为难孙权,大不了多买些东西回来给他玩玩。孙权很快地瞟了你一眼,随即低垂眸子,抱拳道了声谢,转身回了屋内。

    「唉,仲谋这孩子,就是这般太过文静了,真怕哪天他憋出病来。」孙策微微叹气,抱怨道。

    孙策对「文静」的定义,是永远解不开的谜。

    你望了眼紧闭的门,问道:「仲谋的眼睛不好?」

    孙策又叹了口气,说:「也不是不好,就是……怕光,不能被太阳照着,不然睁不开,也会疼。他因为这事,经常不跟我们出门,都待在书房里看书。唉呀,这小毛病也得处理,不然他总嚷嚷着要跟我和父亲去打仗,眼睛这般不好,敌人可不会等阴天才来打你!」

    「请大夫来看过吗?」

    「这种小事还要请大夫?怕太阳,就要多去晒啊!晒多了就不怕了!男子汉大丈夫,总得要忍一忍的。他啊,就是忒娇气了些,怕疼才不去的。有时也不能总惯着他,得吃点苦才行。」

    孙策总是这般大喇喇的,直来直往,许多细节容易照顾不周全,常给人一种蛮不在乎的感觉,就好比他一点也没提到孙权颧骨上平白多出的一道疤。从与你的相处中也能呈显出来,他送你那一房又一房稀奇古怪的东西,全是出自他一片真好意,但有时候……许多时候,都是个麻烦。

    果然是太阳,照耀着万物,毫无偏袒,什麽都给得足足的。生灵依循着光芒而行,草木仰赖着阳光而生;可稻田里的青禾,也是会被过分的烈日晒死的。

    你回想起了之前的一幕幕,从被你撞破计谋两次,到在船上的那一刀,你努力回忆着孙权的眼睛。你一直很喜欢他的眼睛,像是西域的宝石,又像翠鸟的羽翅,总是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芒,跟你幼时的夜明珠兔兔灯很像,因此你也习惯用孩提时的眼光去看他,没有洞见出那翠玉里的裂纹。

    你心黯然,一瞬间如鲠在喉,好似窥出了什麽,却难以辨明。

    孙策见你久久没有回话,有些茫然地问道:「怎麽了?我……我说错什麽了吗?」

    你摇了摇头,笑着回复:「没有,你说得很对,是该吃些苦头。」

    三更天,树木萧瑟,万籁俱寂,月亮躲在了云层之後,星光也羞涩於登场。今夜是潭无波的静水。

    你照着约定来到孙权的房门前,只见纸门透着微弱的烛光,泛着淡淡的橘红,好似夕阳给人装进了灯罩里面,偷偷地带回了屋内。你并没有看见人影。

    里面感觉很暖和。你今夜终於是穿着得体了些,你换回了亲王的男士常服,藉口绣衣楼半夜有要事,得紧急赶去处理,这才让孙策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你走。临走之前,他还赖在你身上蹭了许久,也在你耳朵上咬了几口。真真是属狗的,飞云都没他这般黏人。

    秋夜寒凉,在廊外吹着风,总是让人受不住的。你轻轻扣响了门,却久久无人应答。你在外头走动,想让身体发热,等久了,便不耐烦地摸来摸去。你摸到了头顶的发饰,是孙策给你的金钗,居然忘记卸了下来。早晨你是女装同孙策出行的,惹得一旁百姓声声称赞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你曾想过,如果你只是单纯的豪门绣女,或许能跟孙策顺理成章地结成连理,白头到老,一生受他庇佑,不用在这暴雨中强稳脚跟,一步一泥泞地行走。

    但这注定不是你的命,也不是你的性。你是扶摇万里的鹏,绝不甘於委身金窗绣户之中。

    你打了个喷嚏,决定离去。谁知你一转头,後头就有了动静。门半开着,里头的暖气窜了出来,盈绕在你身边。孙权换下了繁复的外服,只穿着里头白色的衬衣,可还是把头发整整齐齐梳成了冠,一丝不苟地紮好。烛光斜照在他的脸颊上,勾勒出一弯柔和的橙光,你分不清是他脸红,还是这烛火暧昧。他的目光在你的面庞和四周跳动,不知道该看哪里,显得无比心虚。

    你轻笑了一下。这孩子,估计是早有准备,真不知道这一整天,他是怎麽熬下来的。

    「殿下半夜来找权,是有何要事,不能白日告知?」

    这次居然是孙权先开的口。你有些惊讶,随後知道他这是在掩饰尴尬。

    「白日里有白日要做的事,夜里有夜里要做的事。」你边说,边要进门,可孙权却丝毫不动,漠然地注视着你,将你挡在门外。

    「殿下,请三思。」

    好小子,搞得像是你逼迫良家少男似的。你挑着眉,狡黠地笑道:「仲谋以为何事,要我三思而行?」

    孙权抿了抿嘴,说道:「任何事情,都是多思虑後才行动的好。」

    你嗤笑一声:「好孙权,这下知道要三思而行,看来我这一刀挨的不亏啊!」

    孙权无回话,你语气归於平静,说:「那你前来应门,是否已有三思?」他仍无回话,你继续说:「我来找你,自然有我要做的事。」说着,手用力推着他的肩膀,不客气地将他推开,自顾自进了屋,坐到了榻上。榻上冰凉凉的,没有体温残留。

    你看着直挺挺立在门口宛若门神的孙权,拍了拍床榻,示意他坐过来。过了许久,他仍未有动作。你等得不耐烦了,直接把衣袖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对他说道:「过来,帮你上药呢!」

    这回孙权终於是慢吞吞地走了过来,没有坐下,站着说道:「殿下给的什麽药?」

    你招了招手,说:「你坐下便知。」

    孙权是坐下了,却离你至少有三个人的距离。你无奈地笑道:「唉,你看我吃人不?」

    他上下打量着你,没有给回应。你也不打算等他的回覆,再等下去,天都要亮了,於是说道:「既然不吃,离我那麽远做什麽?你不过来,我就过去了。」

    你直接坐到了孙权旁边,腿贴着腿,身挨着身。孙权被你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顺着你欺上来的上身,半躺了下去,最後用手撑着住床榻勉强稳住。一瞬间,周遭充斥着两人的味道。他泛着槐花的清香,是王府里沐浴所用的香料;你身上是惯用的降真香的甜味,发间散着桂花香油的芬芳,隐隐约约还藏着些孙策身上的荼蘼花香。

    二人的气息缠绵,远比直接的身体接触,更令人心醉神迷。你在他开口说些什麽「自重」、「失礼」,「不可」之类的假正经话之前,用手指贴住了他的唇,成功让他将那些多余的话憋入腹内。

    「白日里听伯符说了,你眼睛不好,我是来给你送保养眼睛的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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