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师之日:我被七位女帝定为千古罪人》_第三章|观监之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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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观监之下 (第2/2页)

笑,有恭维,有礼文与暗码。门槛很高,但他还是一步步上去。有人在门内提了一盏小巧的灯,灯罩薄如羽,「存魂灯」的幽蓝从里层温缓浮出。

    「那盏灯……」瑶台的嗓音在喉间絮了一絮,「像极了——」

    她没把话说完,镜面替她说。凡尘市井,一段短得几乎不真实的温柔:少nV在桥上拢发,水下拂过一尾银鱼。阎寂从远处走来,隔着一盏油灯的距离,停住。少nV抬头,眉眼清亮。她唤他“先生”。他没应,微微颔首,转身就走。

    再後来,是病榻。男人的气息已经极浅。阎寂站在床尾,指背在床沿轻敲两下,落座,抬手,指尖划过虚空——那盏「存魂灯」的青光像被远远递来,落在他的掌中。他低声道:“借灯一盏,还人一生。”

    镜面在这句低语上忽然起了雾。瑶台猛地抬头,手心天律印烫了一瞬。

    「他没杀?」人群里的问很轻,像怕惊醒什麽。

    “镜不判善恶,只照所系。”老修士沙哑道,“你看到哪一面,就以为是全貌。可镜里,常有被挡住的一层。”

    瑶台没有看他,她的目光盯着镜面那团雾。雾不是自然起的-更像有人在镜心轻轻按了一指,按出一指灰。那灰极细,细到藉风方成形。

    「天策。」幽婵声音很低,低到只有寒鸢与瑶台听见。

    镜面把这层灰勉力推开,露出的是天庭的暗廊。阎寂立在柱影下,手里还捏着冷却的灯意。有人从廊外掠入,步声柔,语气更柔:“先生行事,果然决绝。”

    “我不杀。”阎寂没有抬头,“你知道。”

    “你不必亲手。”那人笑,“名要紧,证更要紧。”

    镜影到这里骤然一黑。

    瑶台握紧了天律印。印面无字,却重得像一座山。她x口的气一线线绷紧,她看向阎寂:“存魂灯在哪里?”

    阎寂没有应。镜面里,他正把那盏灯递出画外──方向,不是天庭。是更低处。

    镜外的风忽而调了向,朝城门外那处破木车吹——青衣小药娘怀里抱着个小箱,抬头望天,她的眼睛被镜光照亮,像两滴被太yAn吻过的露。

    瑶台的心口一谦。她不是动容,而是意识到了某种更危险的连结:有人把路藏在人堆里,把灯藏在命里。

    她抬手,yu加力,观监却忽地「嗡」了一声,镜面上浮出浅浅一行纹——不是字,是一个极小的「问」形涟漪,在镜心轻轻扩散。天律印在这一刻同频,掌心烫得她指尖发麻。

    「够了。」寒鸢开口,她的声音b先前更冷,“瑶台,你若一味翻灯火,今晚就只剩你与他之间的债。其他人的账,反要拖後。”

    “我是在问证。”瑶台道,“不是替他洗。”

    「问证,不等於剜心。」幽婵跟着落语,“他已挂命於印。你要的是灯,不是他的全部。印火再起,镜会乱。”

    说话间,镜面确实起了乱──不是光乱,而是灰乱。一点点灰从镜心析出,如极细的盐,落在每一帧影像上,轻轻啃咬着记忆的边缘。

    阎寂终於开了口:“看到了吗?灰,不只在纸上。”

    瑶台盯着那一点点灰,眼底杀意像被冰封住,压成更深的暗:“灰是谁?”

    「你让我在此刻叫出那个名字?」阎寂的声音很轻,轻到像风,“名字一出,有些门会b人更快Si。”

    「那就给路。」瑶台道。

    阎寂沉默。他在圣坛上睁开眼,第一次认真去看这面镜子──不是看镜里,而是看镜。那是一种罕见的、几乎是温柔的视线。像先生在看一面被学生擦得发亮却始终留下一点水渍的黑板。

    “路在泥巴里。”他说,“在最不该有人走的那条G0u里。”

    瑶台顺着他的目光向下望。城门外,青衣药娘正把药篓卸下,俯身,伸手入G0u,m0出一块被泥糊得看不清的破瓦。她抬头,对着天空笑了一下,像是在对某个看不见的人打招呼。

    观监忽地止住了所有抖动,镜心那一点「问」字样的涟漪沉入底部。天律印在瑶台掌中冷了下去,像火灭後的一杯温水。

    “你先活这一盏。”瑶台收镜,衣袂垂下,声音不复方才的锋利,“再问第二件。”

    “今天不够。”寒鸢提醒,“一盏已尽。”

    “第二盏,从灯起。”幽婶淡淡,“从她起。”

    她没有指谁。但所有人的视线都知道该落在哪里──城门外,泥G0u边,那个青衣小药娘。

    风从城外吹进来,带着草叶的清气与泥腥。人群里有人下意识深x1一口气,彷佛也想把那点清气留在x腔深处。

    阎寂在圣坛上合上眼睛。天很高,镜已经收走。锁天阵的纹路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每一道线都像一根紧绷的弦,所有人都能听见它们的颤音。

    问证,并未结束。真正的刀,仍在高处。谁的名字会先落下来,还要看第二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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