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知道骗人的下场是这样（二） (第1/2页)

    淮大附属医院浓烈到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一踏入门诊大厅便霸道地钻进鼻腔。

    你拎着一个新鲜的果篮，熟稔地穿过人声鼎沸、充斥着焦虑和病痛的嘈杂走廊。

    偶尔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或步履匆忙的护士与你擦肩而过，看到你，会露出温和而了然的笑意：“小陆，又来看NN啦？”

    你也回以微笑，轻声应答：

    “嗯，张医生好。”

    “李护士好。”

    这短暂的寒暄，在冰冷的医院背景里漾开一丝带着人间烟火的微弱暖意。

    最终，你停在一间三人病房门口。

    透过门上的磨砂玻璃小窗，能模糊地看到最里面靠窗那张病床上隆起的轮廓。

    你推门进去。

    病房里，另外两张床的病人和家属正压低了声音交谈，角落里一台老旧的电视机播放着聒噪的本地新闻。

    NN安静地躺在靠窗的床上。

    b起上次见面，她似乎又单薄了些，脸颊微微凹陷下去，像被岁月和病痛cH0Ug了水分。

    花白的头发被梳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地枕在洁白的枕头上，衬得脸sE愈发灰败。

    她闭着眼睛，x口随着呼x1微弱地起伏，睡得很沉。

    你将果篮轻轻放在床头柜上，那里已经摆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小保温桶和一束开得有些无JiNg打采的康乃馨，花瓣的颜sE不再鲜亮。

    你在床边的塑料凳上坐下，动作极轻，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你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覆盖在NN放在被子外的手上。

    那手背的皮肤松弛而薄脆，触感微凉而g燥，像一张r0u皱的失去了韧X的薄纸。

    你屏住呼x1，生怕惊扰了她难得的安眠。

    然而，NN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地睁开了。

    那双曾经明亮、盛满慈Ai的眼睛，如今显得有些浑浊，蒙着一层灰翳，带着刚从深眠中挣扎出来的迷茫。

    当视线终于艰难地聚焦，看清是你时，那浑浊的眼底骤然亮起微弱却清晰的光。

    “丫头……”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久睡后的g涩沙哑，嘴角努力地向上牵起一个微弱的弧度，“又……又跑来了？别……别老是来看我……我这把老骨头……躺躺就好……”她喘了口气，x腔里发出细微的嗡鸣，才断断续续地继续说下去，“你……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该……该多出去玩玩……跟同学……看看电影……别总……总耗在我这儿……耽误你……”

    你握紧她的手，感受着那熟悉的粗糙触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又带着点孩子气的撒娇：“NN，我就想跟您待在一块儿。跟您聊天，b看什么电影都有意思。”

    你凑近了些，声音放得更轻柔，“您还记得吗？以前在院里，后墙根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夏天知了叫得那个凶啊，能把屋顶掀翻，吵得人午觉都睡不成。王院长气得直跺脚，抄起长竹竿满院子追着T0Ng，结果……”

    你绘声绘sE地讲起福利院那些J飞狗跳的童年趣事，讲王院长追知了结果一脚踩空摔了个结结实实的PGU墩儿，半天爬不起来；讲隔壁馋嘴的小胖偷摘还没熟的青杏，酸得龇牙咧嘴，眼泪汪汪；讲冬天大家挤在小小的院子里烤红薯，炭灰把小手小脸都抹得黑乎乎，像一群小花猫……

    NN静静地听着，浑浊的眼睛一点点弯了起来，笑意一圈圈地DaNYAn开，驱散了病容带来的沉重Y霾。

    她偶尔也挣扎着cHa上一两句，声音微弱却带着真切的暖意：

    “是……小胖那孩子……从小就……贪嘴……”

    “那红薯……烤得……香啊……香得……流油……”

    时间在这细碎而温情的低语中悄然流淌。

    窗外的yAn光慢慢西斜，颜sE从炽烈的金h沉淀为带着倦意的橘红。

    NN脸上的笑容像被风吹散的薄雾，渐渐淡去，被一层浓重的疲惫覆盖，呼x1也变得浅促而费力。

    她轻轻拍了拍你的手背，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力道，“丫头……累啦……你回吧……路上……小心……”

    你连忙点头：“好，NN，您好好休息，我过两天再来看您。您一定要好好吃饭，按时吃药，听医生的话。”

    你站起身，弯下腰，细致地帮她把滑落至臂弯的薄被角仔细掖好。

    “嗯……回吧……”NN闭上眼，那抹微弱的笑意最终停留在嘴角。

    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退出了病房。

    走廊的灯光b病房里亮得多，是医院特有的冷白sE调，照得人无所遁形。

    你径直走向走廊尽头，主治医师林医生的办公室。

    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灯光。

    你屈指，在门板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请进。”林医生沉稳的声音传来。

    你推门进去。

    林医生是一位四十多岁、气质严谨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神情严肃，正对着电脑屏幕专注地查看资料。见是你，他示意你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林医生，”你坐直身T，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我NN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林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从闪烁的电脑屏幕移向你，镜片后的眼神带着职业X的冷静。

    他拿起桌上一份厚厚的病历夹，翻动着，纸张发出哗啦哗啦的轻响。

    “陆惜棠，”他直接叫了你的名字，语气平稳，不带任何感q1NgsE彩，“你NN的病情，目前来看，很不乐观。”

    他用笔尖指着病历上几项被特意标红的指标，“癌细胞的控制效果，b我们预期的要差很多。之前的化疗方案，她的身T耐受X正在急剧下降，副作用反应也明显加重了。”他翻过一页，指着几项数据，“你看这里，还有这里。”

    你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绞紧了，指甲深深陷进柔软的掌心nEnGr0U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