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 (第2/2页)

    万俟镜默默看着眼前的画面，嘴上不答，心中却不着边际的想着世上怎会有如此美的人儿……

    “齐镜莫怪，我看你我二人，我应是虚长了些年岁的……，”周傕只是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但听这话的万俟镜却突然笑了出来。周傕很奇怪“怎么？可是我说的不对？”

    万俟镜略略直了直自己的身子：“我，应是b你大……大一点的……”

    周傕轻轻一笑本是客气——但在万俟镜眼里却是万点风情。

    “既然这样，那便是罢……这本无妨。”

    “是无妨。”万俟镜随声应着，心里却是蓦地一阵发紧。

    是的，这说明我能与你的日子……着实不多了……

    我们在浪费我们所能拥有的每一分每一秒……

    彼时万俟镜从未尝过Ai恋一个人的滋味。

    他小时候对族里的娇娘很好奇，于是经常跑来跑去询问人家什么是Ai？

    但是大多数娇娘只得苦笑——很多人只不过从了此种日子，借此了此余生。

    她们其中真心想嫁与鲛人为妻为子的占绝小数。

    那时候的万俟镜不懂。

    他又跑去问那些娇娘的鲛人夫婿——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因为并没有人说的清楚什么是Ai。

    后来回到家的万俟镜释然。

    真正能把“Ai”这个问题说明白的少之又少，而且最匪夷所思是，答案千奇百怪，不一而同——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Ai”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一个统一标准……

    虽然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是他还是不Si心的跑去问了阿妈——阿妈和英雄的故事是整个族里的传说。

    然而阿妈，每每回忆起那个英武伟岸的身躯，往往却只字不说。

    她不是泪满盈眶就是恬静的笑，那笑容通常会一直维持，很久很久……

    所以，渐渐小万俟镜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因为他一直没有遇到那个能Si生与共，生Si相拥的人。

    ……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好像突然懂了。

    几十年都悬而未决的疑惑，上下求索，辗转反侧，寤寐思服——最终求之不得的问题，却在遭遇到的一瞬间懂得了。。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因为Ai一个人，那便是是时时分分——宁愿抛弃终生所持所有，来跪地泣血祈求——妄想祈求众生垂怜，向九天上那冷冰冰的诸神换来那飞速而逝的秒秒。

    然，一切皆是虚妄……

    千百年的智慧，无论鲛人还是人类，我们所有人都只能抓住此刻。

    ……

    桌旁二人皆当屋内其他的人：鸨母，gUi公，美俏姐以及无休无尽的莺歌燕舞不存在……

    只专注眼前人。

    万俟镜感觉周傕好像有很厚重的悲伤——而那悲伤是他很难理解的了的。

    鲛人寿命较之人类实在太长。

    在漫长的岁月里，多么难过的辛酸苦辣都能被时间冲淡——这是时间赋予的特权，同时也是被时间剥夺的深情。

    所以万俟镜大概能感知，但是却无法感同身受。

    他有且只有一种方法能逗他开心，那就是……

    “给你。”

    他伸出手，掌心是一个闪烁着夺目光华的珍珠——他上次冒险在越过了蚌群浅区安全线后，在一个灰扑扑不起眼的蚌壳中找到的。

    虽然风险相伴，但是想想周傕脸上的可能浮现的笑容，他感觉一切都是那么值得。

    然而……

    “齐镜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

    周傕咬了咬牙，还是微微避开了万俟镜的眼说出这句话。

    万俟镜本来晶亮的眼睛瞬间暗淡——与他眼睛对b的，是屋内其他所有人睁的溜圆的眼睛，渴望之心如实质已经快飞到万俟镜伸出的手上。

    万俟镜心里明白，他究竟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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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只能沉默。

    万俟驷和周傕的交谈虽然尽可能隐蔽，但是凭借鲛人的听力还是被他听到了。

    他还知道，周傕是有意为之的，而可怜的万俟驷依然被蒙在鼓里……

    周傕定定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一声，又是举起了酒杯。

    万俟镜定定看着那酒杯，恨不得此刻将杯子夺过并狠狠砸到地上。

    “我很羡慕你。”

    他说出了这句匪夷所思的话，周傕却是了然的点点头。

    “是了。然，你只需举起这小小的酒杯，片刻便能‘一醉解千愁’……”

    “我说的不是这个……”

    周傕将一直挡住半个面孔的酒杯移开，一双已被酒气染上嫣红的桃sE的丹凤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万俟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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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羡慕你豁达，羡慕你坦荡，羡慕你无所畏惧……”

    周傕没等他说完便痴痴的笑起来。

    “怕是……还羡慕我‘不择手段’吧？”

    万俟镜顿了顿，缓缓摇了摇头。

    “不。我欣赏你的‘不择手段’。”

    周傕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终于，他一直维持在表面的面具，皴裂了——

    “齐镜我喜欢你！……哈哈哈！”

    他趴在桌上，右手不轻不重的拍打了好几下桌面，笑声中透着朗朗乾坤，“管家，给菀娘包三千两银子，辛苦大家了！”

    随着周傕声音款款，整栋建筑爆发了一阵欢呼。菀娘虽然挥舞着手帕让所有人肃静，万万不能打扰了客人雅兴，但是明显面上也染了笑意喜上眉梢。

    “齐镜，无论‘鲛人泪’我周傕寻得与否，你永远是我的朋友！……我先g为敬，你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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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傕起身，万俟镜也赶紧起身。紧接着他就一饮而尽。

    万俟镜此时真的想把所有的顾虑都抛在脑后，只跟着周傕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然而，他不能……

    周傕坦然的看着万俟镜以茶代酒没有任何不快，而是将一直客套的面sE收起，换上一种惺惺相惜的神sE。

    “齐镜。夤夜若是不能软香在怀，那天下估计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聊以为怀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双方都知道面前的美娇娥无法抚慰他们的心。

    “夤夜灯火寥，思念伴丛生。”②

    周傕喃喃自语，随后又是一阵爽朗的笑。

    “齐兄，你真是我的福星。鄙人天天算盘斤两在x，但是年少的时候也曾意气风发，自认才华无双的，只是……”周傕低下头后又摇了摇，似是嘲笑自己如今的一身铜臭味，然后突然又抬头望天，眼睛却是异常的明亮，如同一个少年，“要知道我可是很多年都没做出诗来了！”

    此时的周傕，周身一直环绕的若有若无的JiNg明市侩尽数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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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略带些孩子气的大男孩终于在卸掉了层层的铠甲后在万俟镜面前展露笑颜。

    万俟镜不语，只是一直对着他傻笑。

    他只是一直笑着……

    【你能用一个词形容他吗？

    绚烂。

    如同YAn鬼，潜入我梦，蚕食吾心。】

    夤夜：出自《西厢记》指三至五点也就是我现在打字的时间QAQ。百度百科有一个特别SaO气的解释，说是人特别脆弱的时间。

    ②我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