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就一见钟情 (第1/1页)

    段临麻利地整理好行李，袋子里整整齐齐塞着衣物和其他用品。看他收拾地那么迅速，他身旁的女人不信邪地又问了一遍：“你真要去？”

    段临点点头，手下动作不停。

    “虽说不必军队辛苦，但到底是乡下，这能有你出国好？”她拉住段临的手，美眸里满是气氛，“你爷爷还不是为了你好！”

    “嗯，谢谢母亲，我走了。”他仿佛没听到一般，轻轻把手臂抽离了出来，提上行李，脚步稳健地径直出了房门。

    “你要在那儿受了委屈可别想着回来！”

    “是。”他头也没回，他母亲的话对他就是耳旁风，听了也没甚反应，坐上车时倒是看了看胸前的玉坠，又重新用领口的布料盖住。

    那个村子在离这儿两三个城市的乡下，几天时间换了好几班车，最后坐上了村里的拖拉机。

    车上除了他也只有开车的师傅，那大爷见到他更是话都没敢说，眼前的男人清俊挺拔，面容俊朗，只是周身跟块冰似的，大爷支支吾吾许久也没能蹦出几个字，之后还是选择专心开自己的拖拉机。

    拖拉机震天响的噪音，伴随着周围漫天飘散的黄土，终于停在了村口，大树下就一个中年男人笑得跟朵菊花，眼巴巴瞅着段临下来，想着，就算这小子穿着得不算多高级的衣服，但就冲这干干净净的样子，想必家里也不是普通人家，光看这气质也知道和前面几个天差地别。

    他上前又是点头哈腰，说话客客气气：“来来来，小同志，一路辛苦了，你能来我们村真是好事啊。”他说着说着眼神飘忽，那人冰冷冷地望着自己，心底怪不舒服的，心下觉得还是赶紧走了得好。

    段临规规矩矩地应了，跟着男人走到住处，路上两人也只有几句简短的介绍。

    “小同志，我是这里的村长，你要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我肯定帮你努力争取。”

    “谢谢，我叫段临。”他说得公事公办，全程没什么表情。

    住处还有一段距离，村长不自在地挫了两下手，脸都快笑僵了，好不容易才问出了老早就想问的问题，“小段啊，你是哪儿来啊……”

    他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回应，尴尬的很，正准备打个圆场就这么过去，刚开口居然得到了回应，“临海那片。”声音还是冷冷淡淡，好似无关紧要。

    村长臃肿的身影明显一顿，眼神微妙起来，笑容又扬了起来：“啊，这样啊，那多的叔也不多问了，缺什么就跟叔说，别客气啊。”

    海边不管哪块儿可都是好地方，敢情这小少爷真是来体验生活的？

    段临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后面的事都不用自己cao心了，挺好。

    “谢谢。”

    前面的院子，两间并排的砖头屋，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多差，只是其中一间的窗敞着。

    村长谄媚一笑：“这屋子都打扫好了，被子都有，没人，你住的清净。”他打开门展示了一下满意离去。

    段临也没多说，转身回了房，屋子应该是大致打扫过，还算干净，托他爷爷的福，早年在军队里待过一阵，现下那些习惯照旧。

    阿合紧赶慢赶，在人来前把房子收拾干净了，这屋子一直闲置着，灰堆了厚厚一层，他找了半个村子才找到点布，把灰尘大致清理了，又跑了老远，把村里准备好的被絮拿过来铺好。眼看村长带着人来了，他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跑着跑着，好奇心作祟，他回头看了一眼，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刚刚走过来的那人就如神仙下凡一般，难以言喻的感情在心中发了芽，促使他又返了回来，傻愣愣地趴在窗口偷瞄。

    段临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钢笔写着什么，听到动静，眼睛只是一瞟，窗口那人轻而易举就被发现了，但他却没想着做什么进一步的动作，时间不应该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阿合冒着青刺的脑袋时不时就探了出来，两只眼睛紧盯着人不放，他发誓，这是他出生为止见过最好看的人，肤色白皙，和平时干活儿的人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样的人怎么会委屈在这种地方呢？

    他好奇地看了又看，最终缩回了脑袋，不敢再往前一步，靠着背后的砖墙，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脑袋里一片空白。好一会儿，他才站起来往外走。

    后面的几天，段临跟着其他人一起完成分配到的工作，倒是不用天天顶着太阳，但该干的活儿还是要干，春天正值最忙的时候，地里闲不下来，简单的活儿也都分配给了几个知青他，偶尔抬头就能看到一个身形在坡上跑来跑去没停过的。

    “有些人待遇就是好，还能指使人家干活。”段临旁边的一个男的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干活儿久了嘴上闲不住，“就这么几天，我都数不清见过他多少次了，哎！”

    旁边一女人也是不满：“就是啊，自己在旁边睡大觉……”

    “哎哟，有口饭吃就不错了！有本事你们也让他帮着干活！”旁边的大娘喊了一句，打断了他们的话。

    段临只觉得无关紧要，耳朵听着却没进脑子，面上冷冷淡淡。

    阿合来回奔走，这边干完活儿又到那边帮忙，身上破旧的布衣渗满了汗水，他怕今天没干好活没了饭吃，又要饿一天。

    下午，等大多数人乘上了饭他才挤进角落，把锅里剩下的洋芋和菜刮进了碗里，一路护着碗，回了自己的泥房吃饭。

    墙面全是泥糊的，看上去一碰就碎，里面一个矮矮的小桌和板凳，狭窄的木床上一层被洗的发白的被单。

    他慢慢吃完碗里的东西，看着天色黑了，端了个盆就往河边走。这个口草丛多，不常有人来，恰好方便了他洗澡。

    他知道，自己身子不男不女，之前收养他的那个老妇对他又打又骂，千叮万嘱都是因为这个。她死后便再没有人说了，阿合脑子迟钝，但这件事一直牢牢记着，万不能被人知道了去，否则日子更加难过。

    传闻都说他爹强娶了个脑子不灵光的女人，生了他，才会导致他这个样子，但他自己清楚，该知道的他都知道，只是不想深究下去。

    他将念头甩出脑子，怕下水了着凉，弄了块布，就着河水打湿，在身上擦了擦，裤子脱了一条腿，他光顾着这儿，却没注意身后的人。

    段临沿着河边走，草丛旁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和水生不时响起，他站在高处，换了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个人影蹲在河边草里不知在做些什么。

    他向来没有管闲事的爱好，只是看了几眼就打算走了，其实大致也能猜到了那人是谁，最近在眼前出现了不下十次，想忘了都难。

    这里多少人想巴结自己，段临心知肚明，他的身份和家庭都是这些人羡慕的根源。

    那人大概也是如此，以为多在自己面前露露脸，自己就能记住他？那真是痴心妄想！想攀龙附凤的心思在他这里不管用。

    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目光自始至终没有再看河边的阿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