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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 方知节不记得了。 窗外的雨还在不停地下,缪缪也在他怀里睡着了,方知节只能盯着照片和那张书页看,怎么也看不够。 他和官京年的初次相遇并不愉快,可以说是两个刺头的你来我往。 方知节刚到官家的第一个晚上他们就打了一架,那时候仆人正在下面收拾夜晚的摆盘,方知节还没接受被卖给官家的事实,他表面顺从着跟在官京年的身后,趁着他一个不注意就偷偷跑出了大门。 官家的前厅很大,种了许多绿植,方知节突然有些庆幸他白天来的时候央求方父带他在这里转了一圈,索性记住了个大概,印象中的西北角有一个窄门可以进出。 一想到方父,小方知节就没忍住想哭。眼泪盛在眼眶里,他缩在草丛后紧紧捂着嘴巴才避免声音泄露出来,外面的说话声渐渐消失后他才弓起身子往外跑,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泪水也被吹散在风里。 “快了——”方知节心想,他慢慢伸出手去碰那扇越来越近的铁门,“就快要逃出去了!” 手指触碰到了冰凉的铁门,小方知节却并不觉得瑟缩,他的心在怦怦跳,口干舌燥下是将要逃出去的束缚。 突然,一道薄凉冷漠的声音挡在了方知节和铁门中间,硬生生地把他钉在了原地,“你要去哪里?” 小方知节愣愣地站在原地,他不敢回头,手指紧紧地握在铁门栏上,就快了,只要他一使劲就能跳出这个恐怖压抑的大牢笼。 “你想出去啊?”那道声音越来越近,直到慢慢攀附在他耳边,“可是我早就命令下人把这扇门锁了……” 一字一句,很慢,却充满了挑衅的味道,还带着意味不明的声调上扬,方知节听出来了,他的心情很好。 “钥匙在我这里哦。” 官京年贱兮兮的嗓音响起,一股锋利的拳风直冲他的面门,Alpha凭借着身体本能躲了过去。他偏着头向后退,却被突如其来的又一圈打中了下巴,方知节这一拳不算重但也实打实地打在他的脸上。 “唔——!”官京年的嘴角破了皮,他歪着头捂着下巴,稍长的黑色发丝遮住了他的侧脸,只见小方知节冲他喊道,“你这个坏蛋,把钥匙给我!我不要呆在这里!” 说着,他又要伸出拳头去打,Alpha当然不会上第二次当,猛地抬腿踹在了小方知节的肚子上,他被踹地仰躺在地,发出巨大的惨叫声。 “你要是打赢了我,我就放你走。” 小官京年走向他,低头啐了一口血,舌头顶着腮帮子来回转了几下,垂下眼皮盯着他看,“让你光明正大地从正门离开。” “要是打不赢我……”小官京年话还没说话,疼得冒冷汗的小方知节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我答应你!” “我话还没说完呢,要是你输了就……” 小方知节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我是不会输的!” 最后两人并没有分出胜负,他们被闻声赶来的仆人给分开了,官昶蔺气势汹汹地推开围着他们的仆人,一脚就把小官京年踹到在地,怒骂道,“小兔崽子,净给老子添麻烦!” 小方知节和周围的仆人都吓了一跳,纷纷低下头不敢说话,小方知节吓得愣在原地,他紧张地不敢说话。 下一秒,官昶蔺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犀利带着威压。 他感觉到了自己不停上下打颤的牙齿,“老……爷……” “是我非拉着他比试的,我不想找一个比我还弱的人做我的保镖。”小官京年自己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沾满了杂草和泥土,“他打不过我,让他滚吧!” 小方知节仍然低着头,他谁都不敢看,视线只能盯着眼底的鞋面,他在等官昶蔺发话,这道圣旨能让他离开这座牢笼。 “逆子!”官昶蔺眯着眼睛,眼神在小方知节身上上下扫视,又转头问小官京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小官京年点点头,他随手拍拍自己身上的泥土,“我知道!” “方知节。”官昶蔺在喊他的名字,“你想离开这里吗?” “我……”小方知节想说什么,他的眼神却突然撇到紧紧盯着他小官京年,对方的脸上有他读不通的情绪,他又迅速低下头。 “离开这里后,你父亲便没有机会在这里工作,那五百万也不会再给你的Omega母亲治病,或者说,你们方家也可以背上这五百万的欠款。”官昶蔺是个商人,他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接着,他又说,“只要你留在官家,寸步不离地待在我这小儿子身边,等到你们十八岁那年,这笔五百万的欠款就一笔勾销。你看,对你和你们方家来说,五百万买你五年的青春,这可是笔很划算的买卖啊。” 官昶蔺错过他一步,伸手拍了拍小方知节的肩,“你好好想一想。” 小方知节低着头,他的双拳紧紧地握着。小官京年站在他的侧前方,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紧握的拳头慢慢地放了下来,最后,一声细弱蚊蝇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好,我答应你。” 小官京年才发现他高高悬着的心竟然因为对方的一句好而重重地落了下来,他不知道方知节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几滴凉意落在他的脸颊上,小官京年恍然地抬起头,又有几滴碰巧落在他的眼睑下。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看向方知节在的方向。 下雨了,那是方知节的眼泪。 雨开始越下越大,官昶蔺心情很好,仆人给他打着伞走进了别墅里。也有人靠近官京年要给他打伞却被他摆摆手拒绝了,随即又见他伸手要了一把雨伞,撑开走到了方知节身边。 “为什么?”小方知节站在雨里低着头,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像一朵蔫了的花骨朵,腰肢软了,双腿还是直直地挺着。 雨水打湿了小方知节的衣服,那是他的校服,他很喜欢。他前不久才交了朋友,他们还邀请他一起出去玩,一起做功课还会去跆拳道馆看他比赛。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小官京年看着他越发削薄的背脊和腰际没忍住想上前给他遮雨,脚步还没有移开就见面前的人急忙避开他。 他想说什么,方知节抬起头和他对视,“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不能救救我啊?” 方知节说完才觉得不妥,侧着脸固执地闭着嘴巴,转身淋着大雨离开了。 官京年沉默着站在原地,眼神在那道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收回,他没忍住喃喃道,“对不起。” 其实他们第一见面并不是在官家,而是在跆拳道馆。 那时候他十岁,第一次跟着官京颐从本家回来,路上被人跟踪后他就和官京颐失联了,他慌不择路地躲了起来。 那时候,他第一次看到了朝气蓬勃,闪闪发光的方知节。 他第一次主动和官昶蔺提要求,他说自己想要一个保镖,一个可以替他去死的替身。 他骗了方宇,官昶蔺也骗了方知节,那五百万并不是用来买他的五年青春,而是买他的一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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