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见面 (第1/1页)

    “圣子大人，祷告时间到了。”笃笃两下敲门声，门外传来一直照顾他的神侍奎伦的声音，“我进来了。”

    纳西尔猛地坐起，迅速拽过睡袍罩在身上。

    “早，奎伦。”纳西尔如往常一样，对奎伦展露出一个微笑，只是这个笑容多少带着点心虚。

    “天呐，您怎么还没洗漱？早间祷告马上就要开始了！”然而奎伦并没有如每一个早上那般同纳西尔问早，而是一副惊讶的样子。他边嚷着边为纳西尔准备着洗漱用的水。

    纳西尔默默拢好睡袍，心里松了口气——幸好，奎伦并没有察觉什么异常。昨晚那位神使在圣池带给他神的恩赐后坚持将自己抱回了房间。纳西尔本想拒绝，但在神使的坚持下他还是告诉了神使自己房间的位置。那人将自己放到床铺上后为他盖好了被子。

    “神的恩赐是很私密的事情，如果被别人知道的话神明就不会再降下赐福了。所以，不能跟任何人提起，纳西尔。只要你能做到，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这是神使临走前亲吻他额头时说的话。

    “圣子大人！现在不是可以发呆的时间！”红发的圆脸神侍将纳西尔从床边拽到桌前，“您平常这个时间已经在去教堂的路上了。”

    “是因为教皇大人说今天可以见到皇太子殿下，昨晚我太激动了没睡好，所以才……”

    “好了好了，大家都知道您很崇拜那位殿下，现在，先快点洗漱，不然您就要错过皇太子殿下祷告的身姿了。”

    纳西尔，不，应当说塔诺的年轻人无一不崇拜这位战无不胜的皇太子殿下，连小巷里的童谣都传唱着他的功绩。

    向来早早来到教堂的圣子今日难得正好踩着点站到教皇身边。

    教皇站在神像脚下最上面一级台阶上，纳西尔则站在教皇下一级台阶上。往常这级台阶上只有他一人，今天他左手边却多了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男人。纳西尔一眼认出那是昨晚带给他神明恩赐的神使。

    白发苍苍的慈祥老者并没有多说什么，在圣钟响起七下后教皇不同于年迈外表的洪亮声音响起，他带头念起了祷文。

    “仁慈全能的布莱西斯神，掌管真理与公平的主，愿世人皆闻您的圣名，愿您的神迹布满世间……”

    晨光经由彩色玻璃的包裹变得五彩斑斓，自那尊高大的布莱西斯神像的脑后投入教堂。绚光下的神像如同活过来一般，怜爱地俯视教堂中虔诚的民众们。

    纳西尔第一次在祷告中走神，他又想起昨晚那人走前跟他说的话，“只要你能做到，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无忧的孩童，请您让他们长大；痛苦的病患，请您抹去他们的苦难；罪大恶极的歹人，请您降下天罚……”

    穹顶甚高的教堂中充斥着信徒跟随教皇念出的祷文，任谁见了都会被这气氛所影响，心生崇敬——除了赫斯兰。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站在身侧的小圣子，今天是一个月的第一天再加上他刚打赢的那场胜仗，祷告的仪式按惯例办得格外大些，纳西尔也换上相当正式的衣袍。

    垂到踝间的长白袍上绣了繁复的金色花纹，外罩一件盖到大腿的正红色肃穆斗篷，肩上用红宝石和金线织就的代表布莱西斯神的图腾向前蔓延到胸前向后覆盖了整个背部。小圣子一头银白长发也被编起，藏在那顶看起来有些重的礼冠里。

    人间的服饰削弱了几分少年身上的圣洁感，双手合握抵在额头的样子赫斯兰不禁想起昨晚纳西尔刚被破身时被他哄骗着向那无用的神明祈求原谅的样子。

    “为了布莱西斯神的荣光！”

    随着教皇念完最后一句祷文，唱诗班的孩子们适时唱起了圣歌。纳西尔和赫斯兰均跟随着教皇来到教堂后面的庭院。葱郁的灌木遮挡住他们的身影，神圣空灵的歌声随风飘荡。

    “殿下，这位是纳西尔，布莱西斯神的孩子，我们的圣子。”教皇盖文为赫斯兰引荐道。

    “愿神庇佑您的健康，殿下。”纳西尔行了一个标准的见面礼，目光灼灼地盯着高他一个脑袋的赫斯兰。

    “纳西尔，这位便是你崇敬的皇太子殿下。”

    “愿神听到您的祈福为您降下恩赐，圣子大人。”赫斯兰还以同样一礼，看似祝福的话却只有两人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多谢您的好意，殿下。我想神已经听到我的祈福了。”纳西尔见赫斯兰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便也忍不住将欢喜的笑浮在脸上。他觑了眼教皇的脸色，好不容易收敛了笑意，这种在长辈面前与旁人享有同一个秘密的感觉对他来说十分奇妙。

    “殿下，接下来的仪式还需要我出面，便由圣子带您熟悉下神殿的环境吧。待仪式结束后圣子会为您进行净化。”教皇似是完全没发现两人的小动作，交代完事情后便返回了教堂。

    晨间的日光还没来得及变得毒辣，蒙在教皇走后收不住笑意的小圣子身上，为他渡上一层金边。

    “原来您就是皇太子殿下啊，难怪神明大人选择让您带来他的恩赐。”

    “叫我名字就好，纳西尔。”赫斯兰状似温柔地笑着。他今日穿着神殿准备的祭服，制式跟纳西尔的差不多，只是斗篷上没有宝石，也没有礼冠，如同太阳般耀眼的金发在脑后用一根长长的红丝带低低扎就。

    “……赫斯兰？”纳西尔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了赫斯兰的心愿。

    “嗯，纳西尔。”

    纳西尔又喃喃了一遍赫斯兰的名字，这是除了奎伦外他第一次直呼别人的名字。

    旁人都说只有关系亲密的彼此才会直呼名姓，神殿的神官神侍们都只拿他当圣子，对他恭恭敬敬的。教皇看着和蔼但纳西尔莫名有些怕他。只有奎伦，红发圆脸，脸上还有些小雀斑的神侍自到他身边的第一日就将他当做了朋友。

    现在，小圣子能直呼其名的人多了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