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完）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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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静的日子过了很多天，小情侣就腻腻歪歪在一起，热恋期长盛不衰，

    与此同时，另一边可就没这么欢快了。就薛尘知道，他哥已然忙的脚不沾地。

    薛尘一直觉得他哥真是天之骄子，优秀到令人嫉妒，十里八乡的老少爷们儿们提起薛府的大公子无不交口称赞，连唯一可诟病的阴阳怪气在公子精湛的演技和完美的自控力下也分毫不暴露人前。要说薛尘是薛家的笑话，薛程就得算薛家的门面和梁柱了。

    薛程在外已然是薛家的代表，恐怕就是薛老爷亲自出马也不一定有薛程的名望高，要说薛羡云还抱着让薛尘出人头地的想法，那真是愚不可及以及痴人说梦了。

    薛尘一直在想，该是什么样的姑娘才能配得上他哥？

    冷漠疏离的目光，出尘的神仙气质，俊朗的容貌，身量修颀。被他这样的俗人碰一下都像是玷污，无可置否，一个人能喜欢上的人大都有共通处，青衍和他哥有七分似，不是说在谁谁身上找谁谁的影子，而是他实在就欣赏这样的人。

    无论薛程整他多少次他都不可能真正生薛程的气，薛家男人本质上都是舔狗。

    顺带说一句，阿姐的酒楼开的很兴旺，而且规模越做越大，一连并收了沿街好几家店面，现在兼营各种生意，让等着看笑话的人惊掉了下巴。

    偶然一次同薛程的碰面，薛尘没长眼把他哥给撞倒摔地上了，他整个压人身上，手按着他哥的臂膊，凑得足够近的两个人，让他注意到了长兄疲惫不堪的面色，蒙着水汽的双眼，以及脱水干裂的唇。

    身下被按住的躯体瘦削，不受控的痉挛打颤，难以忽视的血腥味，其间还夹杂着一股暗香。

    薛尘有个狗鼻子，虽然他从未对外声张。

    薛程很快就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了，毕竟绝对力量的压制。薛尘有些尴尬地说抱歉得罪，薛程却只是瞪了他一眼，动了动唇瓣，什么也没说。

    要说替琼做掌柜的老先生都识得这股味道，薛尘又怎么可能陌生，他第一反应是枭又惹了他哥生气了，可封在瓶子里的药，味道也会这样浓郁吗？

    出秋入深冬，碎雪装点万物，万物褪色，满目银白。

    家里出了点变故。

    霍乔，带着媒人踏上了薛家大门，委婉地提一嘴想带薛尘出门历练历练，而后开始同薛羡云商讨薛程的婚事。

    是的，薛程的婚事。

    霍乔回家后只做了一件事，以雷霆手段摆平了霍家的叔伯兄弟，夺权上位，现在做的是第二件事，巩固盟友关系，那还有比联姻更可靠的事吗？

    同薛尘的对话，让霍乔意识到薛家这位庶子可不是个简单的货色，所以他很愿意牺牲一下亲meimei的婚姻换来个可靠的盟友。

    毕竟霍岚是嫡女，亲哥还做了家主，而薛程只是个通房丫头生的杂种，还为薛羡云所不喜。如此划算的事却不料遭到当事人强烈反对，薛羡云想也没想就反驳了薛程的不满，他很满意这件事，试图极力促成。

    一个不受父母喜爱的庶子本身就是为家族换取利益的工具，有什么资格说不呢？

    薛程较薛尘，在他面前从来要乖顺的多，听令行事，愿意做一切讨他欢欣的事，是个不需要家长cao心的好孩子。

    还小的时候，精致的眼睛里也会流露出孺慕的神情。

    但他的存在他的出生本身就是个错误，一个错误的优秀本身就更惹人厌恶，任谁处他的位置也欲除之而后快。

    一个联姻罢了，对他价值的肯定，还不知足吗，又在奢求什么呢？

    大堂之上，当着霍乔一干人的面，跪下来以死相逼，给老人家好大的没脸，传出去必定是天大的笑话。

    顾娉君眼里闪过一丝玩昧，她按下气疯了的丈夫，轻声问了句，“为什么呢，程儿，就这么不喜霍小姐吗？”

    霎时安静下来的会堂里回荡着夫人这句没什么威力的话却像一把匕首深深扎进薛程的心里。

    所有龌龊不堪的念头都暴露于人前，无所遮挡，这个温柔又残忍的女人，是薛程深刻进骨髓的梦魇。

    此言一出，男人像是被什么打碎了一样，倔强的薛大少爷静默了。片刻后，他叩首苦笑，“孩儿不肖，爱上了手里的奴隶。”

    “他唤作枭。”

    “他曾多次护程于死地，要说这世上有谁真心待程的话，他当属第一位的。”

    清脆的耳光打破寂静。

    “混账东西！父母的养育恩在你眼里竟抵不过一个攀炎附势媚主犯上的奴隶嘛？”

    顾娉君很少在人前展露当家主母的手腕，言语像是愤怒，面上确实冷情。

    转身后便是施施然的笑，笑着同丈夫一起向霍家家主致以歉意，“孩子不懂事，竟让世侄见笑了。”

    霍乔想到了些别的事，觉得面前这场戏很有意思，没有面子被拂的恼怒，只是说，“婚姻事还是要讲求彼此情愿的，毕竟强扭的瓜不甜，没必要耽误了两方。”

    薛尘回家后听到了些下人的言语，他人不在当场，只是了解到他哥被收拾的很惨，家主动了真格，不像他那次的小打小闹。

    他们说，薛尘跪进了祠堂里，出尽风头的薛程却只能跪在祠堂门前的一地碎石上。

    夜里下起了冬雨。

    雨里的男人逐渐支撑不住身体，昏死在地。

    身上地上，雨水晕开圈圈红痕。

    水滴落下，溅开一朵妖冶的血花。

    薛程病了，高烧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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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年关，一天冷似一天，薛程受了寒，断断续续的发热，脸上带着苍白的病色，总不见好。

    薛尘去看过几次，受了讥讽，他哥不待见他，冷言冷语的，一边咳嗽一边拐着弯骂他，呆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住，又不能跟躺在床上爬不起来的病号吵，气的脸青转红转白转黑，像打翻了颜料盘子。

    莺莺姐倒是很高兴他来，把人带到隔间儿去，摆了很多薛尘平时吃不到的点心面果在桌上，苏记的新品，没上市就送这来给东家尝尝鲜，薛程自己不爱吃这些甜到发腻的东西。糖，只带给味蕾片刻虚假的欢愉，丝毫无碍痛到发苦的现实，徒留下焦灼空虚的五脏六腑。

    所以第一次过后人再来，与其说来看望病号，不如诚实一点就说来蹭吃蹭喝。

    薛尘有一次撞见了阿姐，阿姐怀里抱着猫，他认得，起了跟私奴一样的名字，雪，想着阿姐对着猫上心，对人的态度也颇为暧昧不清。

    雪是个男孩子，对着薛尘总是张牙舞爪的，不让碰，稍一凑近就亮牙伸爪。郁闷极了，怎么也不知道哪里招惹到了小家伙。

    三人坐一起，东家很静默，只有姐弟二人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罕见的那天薛程没有怼他哪怕一句话，只是一张脸白到近乎透明色。

    “对了，很久没见枭。人呢？”

    “处死了。”

    两人齐声回答薛尘的提问，一样的冷淡，理所应当的神色就像在说，碾死了一只蚂蚁。

    薛尘心下一寒。

    胃里翻腾着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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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后薛尘回想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