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美梦 (第1/2页)

    游明识睡熟了，这趟回笼觉只是来得稍晚了一些。

    床很小，游以闻目测了一下，觉得顶顶多只有一米五宽，显然只是为了一人准备的。这一发现不知为何让他有些烦躁，游以闻想不清楚，只好归结于太拥挤让他躺不下。

    他看着游明识睡梦中微微颤动的眼睫，沁出湿润的痕迹。他很轻地抹上那处发红的眼角，指腹却很干燥。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连眼泪都流不完全。

    游以闻目光紧紧钩着他，很久之后才转向墙壁，接着打量了整间房。他不明白为什么游明识被游家养了二十多年，却还是这样小家子气。这套公寓这么小，怎么住得开呢？

    如果他不喜欢原先一起住的大房子，游以闻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可以换去一间平层公寓，但至少是现在这套面积的两倍，不，还是三倍吧。游明识因为订婚的事情和他生气，那么自己总有满足他其他要求的责任。

    游以闻认为自己找到了正确的解，因此很满意地微笑，手又伸过去钩弄眼前人同样睡熟的指尖。游明识无意识地回握住他的手指，力道很紧，游以闻没有挣开的打算。

    房间里太安静了。他听着游明识均匀的呼吸声，突然决定原谅他。

    那个改变一切的雨天已经过去太久，游以闻早就不再恨他，也不再对他使下手段鸠占鹊巢的那五年耿耿于怀。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个毫无关联的时刻想起重回游家的那天。着装得体的游明识从学校匆匆赶回来出现在他面前，游以闻的第一个念头是他比从前还要好看，第二个念头是如果他能死掉就好了。

    当晚他没能睡着，指针转到凌晨三点时忍不住爬起来，推开了游明识的房门，借黑夜的眼睛仔细瞧他。那时候他真的想把游明识杀掉。

    游以闻很冷静地想，尽管自己比他小一岁，这五年里又没有太长高，在这个年纪，游明识比他高不少，但如果用枕头捂住的话，游明识应该无法挣脱。

    那是个过分寂静的夜晚，九月份依然炎热，蝉声却已经疲软地融化。游家宅子隔音很好，他听不见除了游明识的呼吸、以及通风管道微弱嗡鸣以外的声音。听管家说新风系统前不久刚刚全屋更新过一次，但游以闻觉得整个家都不一样了。五年那么长。

    他趴在游明识的床沿，直到天光渐亮。眼皮终于沉下来，他闻见游明识身上很淡的香气，也许也是管家特地为他订制的香氛。他想再多闻一些，最后朦朦胧胧地凑近，躺在游明识身侧，抱着他睡着了。

    那天早晨游宅鸡飞狗跳，管家进了游以闻房间发现人不在，找了半天才在游明识床上发现同样睡眼惺忪的二人。

    安瑜一双眼睛扑着泪水，和一干佣人站在门口。游明识刚刚被吵醒，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游以闻在他边上。而游以闻只是看着安瑜说：“我睡不着，所以过来和他一起睡。”

    后来游以闻想到当时的场景，觉得应该是因为这句话，最终让安瑜决定留下游明识。当然，也许不是，毕竟真少爷回来之后把领养的孤儿赶走，就算是本市首富也挂不住面子的。

    但如今的游以闻庆幸游明识留了下来。他依然用目光描摹着眼前人的轮廓，总觉得游明识这些年似乎相貌并没有太大改变。

    思绪还在漂荡时，游明识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游以闻拿起来看，面色立刻阴下来，用游明识的拇指解了锁，把那条新消息删掉了。

    做完这些，他终于又满意地笑起来，在游明识额前很轻地印下一个吻。

    游明识醒来时发现床侧已经空了，就像那天一样。他对此并不意外，只是感叹天不遂人愿，让他到哪都不得安宁。好在回到床上之前已经洗过澡，不至于醒的时候浑身不舒服。

    他跳下床，胸口有什么振荡地一击，他低头看，那条项链重新回到颈间。

    游明识没有怎么犹豫，把项链解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他翻了翻手机，回了几条紧要的消息和邮件，主要是和经纪人艾伦沟通，最近的一些工作他都推掉了。他暂时没有回纽约的打算，也需要思考一下之后再去哪里。

    艾伦一直很尊重他的意见，他们合作了将近八年，从游明识只是个籍籍无名的亚裔留学生，到如今许多模特明星都想合作的时尚摄影师，她已经摸清楚了游明识的性格。艾伦曾经开玩笑说如果他愿意长居纽约，而不是总回中国导致和许多项目排期相撞，可能更早就能成名。

    游明识那时只是抽了根烟，笑着说他不需要这个。

    游以闻不抱着他就常常睡不好觉，十几岁的时候更严重，如果和他分开就会通宵失眠。即便这种情况到他们读本科时已经好了许多，游明识仍然会经常回来陪游以闻住一段时间。

    为此他不得不推掉不少在当时看来十分诱人的合作项目，他当然也明白艾伦能为他争取到这些资源很不容易，但依然只能放弃。在那样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从来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