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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场葬礼 (第1/1页)
骆云琛的葬礼定在周四下午三点。 陵园毗邻风景秀美的云雾山,特意请风水师看过的福泽后代、延绵不绝的风水宝地。 一共花了一千万,墓地五百万,风水师三百万,还有两百万全花在了送葬仪式上。 骆氏集团破产清算的事情一周前连同骆云琛的死讯见了报,他名下的财产被强制执行了个七七八八,五百万墓地费已经是季亦然能掏出来的全部家底。 剩下那五百万是许睿补上的。 打着好歹亲戚一场,丧事也得风风光光的大cao大办的旗号,季亦然也默许了对方这个弟媳添钱给自己丈夫办丧的事情。 也许他只是没有心思再去顾虑这些旁枝末节的事情合不合理。 早在收到医院打来的通知电话的时候,季亦然就已经随着那辆载着骆云琛撞得粉身碎骨的车一同神魂俱裂了。 据说车祸现场很惨烈,驾驶座上的骆云琛方向盘直接打到自己那边撞上了山壁,连个全尸都没有落下,当时车上坐着的还有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骆行舟,浑身十几处骨折外加脑震荡现在都还躺在医院重症监护病房里生死不明。 没有人知道车祸是怎么发生的,那天是个晴天,车况也没有问题,他们兄弟二人也没有饮酒,只是一次寻常的出游。 有人猜测这位骆氏集团的年轻总裁是因为亏空了公司股票,无法面对破产清算的事实于是撞车自戕。 这个传闻也是最具有代表性的,在他的葬礼上,数十家媒体记者端着长枪短炮守在陵园入口,试图挖掘出一些关于这位在舆论风口浪尖上意外身亡总裁背后的秘辛。 好在许睿处理起这些事情很有经验,提前安排了几十个安保把陵园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保证除了受邀参加葬礼的来宾以外,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他穿着一身黑站在亲属席里,不远不近的冷眼看着季亦然以骆云琛遗孀的身份站在台上接待着前来吊唁的宾客。 季亦然显然没有太多社交经验,一双眼睛红肿如桃子,接待起宾客来全然没有一个总裁夫人应有的气派风度。 ——或许也是骆云琛太娇惯他孤僻喜静的性子,婚后一年都很少带这个前影星身份的妻子交际应酬的缘故。 许睿没法不去嫉妒这样被骆云琛宠着的男人,心底某个地方被密密麻麻的针尖反反复复碾磨刺破,痛到一定程度反而产生一种可笑可悲的情绪。 凭什么呢。 即使他有自信可以比此刻台上红着眼木着脸的男人做得更好。 但是以什么身份呢? ——他只不过是他弟弟的妻子。 ——哪怕他们也曾相爱。 ——是骆云琛不要他了的。 许睿下意识的想要掏出香烟,目光落在不远处男人面带微笑的黑白遗照上,终于还是收回了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指甲在掌心的嫩rou上掐出鲜红如血的一道道印子也浑然不觉。 许睿是最后一个上前献花的,吊唁的人走了大半,只剩下他跟季亦然以及不远处维持秩序的一些安保人员。 骆云琛走得很惨烈,没有全尸,事故发生的当天就火化成了骨灰。 因此眼前这方堆金叠玉的棺材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许睿似是嘲讽的把手中的白玫瑰轻飘飘的抛到了棺材上,没有去看身旁季亦然脸上是什么表情。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季亦然木偶一样美丽却空洞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蹙眉的表情:“……你在说什么?” 许睿终于抬起眼皮看向他,倨傲而英俊的脸孔有着几分无法言说的阴戾,他像是在说笑,又像是认真的:“如果死掉的那个人是我老公就好了,你说对不对?” 季亦然微微怔住,他不明白为什么许睿会这样说,然而心底有一个卑劣的声音微弱的附和着:对啊,为什么死掉的那个人不是别人?为什么偏偏是骆云琛? 他还记得他身上惯用的古龙水味道,记得他总是一脸戏谑的望着自己微笑,记得他抱住自己时那仿佛炙热到连灵魂都快要融化的温度,“然然”、“宝贝儿”的轮番叫个不停。 他还记得他出门前的那天清晨,自己睡意朦胧的用一个吻敷衍带过,答应男人晚上回来再好好补偿对方。 可是他却再也没法兑现这个承诺。 季亦然还记得他跟骆云琛最近一次zuoai,自己还在因为被迫在客厅沙发上欢爱而闹别扭,骆云琛哄着他换了个地方也没有尽兴,没想到那次却成了两个人最后一次亲密接触。 季亦然抬手揩掉腮边摇摇欲坠的泪水,万千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最后只剩下懊恼与愧疚。 是下雨了吗? 他回过神,骤然发现身旁站着的那个总是不可一世的,应该称作“弟媳”的男人也在默默流泪。 许睿感受到了季亦然投向自己的目光,他不想做什么解释,也不需要向这个令人憎恶的男人做什么解释。 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震了震,助理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话: “先生手术很成功,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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