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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后悔过吗  (第1/1页)
    白言倾叫了司机送他去一家私人医院,白月也跟着上了车。    医院名字陌生,到了地方白月才想起来这是沈晨曦家里的产业,医生都是国外回来的,上到院长下到保洁都签了保密协议,专门接待达官显贵,以及达官显贵的附庸。白月也来过,除了一次流产手术外,还有两次被cao得半死不活了来续命的。    白言倾来这里做什么?    白月没困惑多久,很快就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白旸和陪护的沈冉。    沈冉见白言倾来了,责怪了几句,给他塞了个苹果,让他给白旸削苹果培养一下父子情,自己则退出去了。    白言倾就坐在病床旁边的陪护椅子上削苹果,白月看了他两眼,又去看白旸。    白旸,白月的父亲。    但他们没见过几次面,白月出生算一次,葬礼算一次,今天算一次,拢共三次。    白月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他是前天太阳落山时死去的,月临四野时白言倾找到了他的尸体。    白月给男人们留了封信,就在他的尸体旁边,大概意思让他们不要太在意他的死,也不要为他的死迁怒旁人,末尾他说希望能早些火化,不想身体腐烂,那样很难看。    白言倾看到了那封信,很听话,葬礼在他死去的隔天,也就是昨天,就办完了。参加葬礼的人不多,毕竟知道他的存在的也不多。灵堂里气息沉闷,白月不喜欢,就在灵堂外远远看着。    沈晨曦在邻省彩排,匆匆赶回来见了他那具被缝好的尸体最后一面,安鹤在国外拍戏,连夜飞回来也到下午才落地,那时他的尸体早就被送进焚尸炉烧成了灰烬,安鹤只见到了他的墓碑。    白旸是看着他的骨灰盒下墓后离开的,离开时在他的墓前摆了一株百合,然后被白言倾扔掉,换上了一大捆茉莉和波斯菊。    那时的白旸还是一头黑发,保养得当,五十几岁的人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可现在这张病床上的白旸乌发全白。不过一夜而已,他就好像苍老了二十岁,快要一脚迈入棺材板。要不是床头写着病人的名字,白月是认不出来的。    白月有点惊讶,白言倾也是。    白言倾挑了挑眉,把苹果递给白旸,白旸没接,白言倾就自己拿着吃了。    吃完了,白言倾问白旸:“父亲,你是作为什么身份一夜白头的呢?”    白旸皱眉,没有回答。    白言倾又问:“是作为白月的父亲吗?还是作为小姑姑的孩子的父亲?”    白月一脸懵,视线在白旸和白言倾之间来回。    白月知道自己是自己姑姑的孩子,管家说的,他也知道自己造成了姑姑难产而死。    但他的小脑袋瓜听不太明白白言倾的问话,他是白月,他是姑姑的孩子,白月就是姑姑的孩子。二者有什么差别吗?为什么白言倾要那样问呢?为什么白旸的神情那么悲恸呢?    白旸沉默了很久,开口让白言倾滚,白言倾站起身问了一句:“父亲,你后悔过吗?”    说完,大步往病房外走,白月想了想,跟了上去,转身时听见了一声低弱的啜泣,他回头,白旸捂着脸,看不清神情,只说了句:“我只后悔,没在三年前把他送出国,而是让他落在了你手里……”    白言倾听见了,没什么表情,白月也没什么表情。    白月知道父亲想将自己送出国的事情,他十八岁时候被带去拍照,就是为了办身份证和护照,拍完照了,管家对他说他的好日子要来了,护照和签证办下来就送他走,他自由了。    那天晚上白月兴奋地睡不着,趴在斜窗上看月亮,那天的月亮很圆很漂亮,然后他听见了敲门声,他以为是管家,只有管家会来阁楼,他去开了门。    是白言倾。    是喝醉了的白言倾,掐着他的脖子问他为什么要走,他被掐着嗓子说不出话,白言倾就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拖上了床。    月亮照在床上,满床猩红的月霜。    那一晚的记忆有的很模糊,有的很清晰,疼痛都模糊了,耳边的低语则清晰分明。    白言倾压着他,在他身上起伏,对他说: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他的自由是虚幻的月影,被白言倾轻飘飘一句话就打破了。    其实白月也不是非要自由的。    他在阁楼里住了十八年,狭小的空间,闭塞的空气,没有日照只有夕阳,最低限度的一日三餐只保证他还能呼吸,他就像个幽灵在阁楼里漂浮着,苟活着。    被白言倾送到安鹤手里后,囚禁他的阁楼变成一栋别墅,有个大院子,院子里能看见早上八点的太阳,有假山和花草树木,还有喝不完的橘子汽水,他其实很满足了。    但人都是贪心的。白月流产后,男人们或许是因为愧疚,或许是觉得他没那个胆子,或许是认为他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总之,他乖顺了一段时间,男人们便放松了对他的看管,被他抓住漏洞,策划了一场出逃。    当然没有成功。    怎么可能成功。    不到三天他就被男人们抓了回来。    然后被锁在了安鹤家地下室的笼子里,手上戴着定位器,脚上是关押犯人才会用到的镣铐,吃喝拉撒全在那方寸之地,唯一出来放风的时间是去床上躺着挨cao,唯一能见到的人就是那三个男人。    这下连去院子里晒晒太阳的“自由”都没有了。    白月不记得自己在那个笼子里呆了多久,直到安鹤的jiejie安竹无意中发现了他,趁男人们不在家时带人伪装成装修队,冲破了留守保镖的阻挠,暴力拆除掉笼子和镣铐,将定位器砸碎,还给了他一张银行卡和一张机票,对他说,他自由了。    但他没上那趟飞机,而是去了医院。    他有一种预感。    他的预感是真的。    他又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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