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真正丑陋的人，是我(2) (第1/1页)

    ??

    上课钟声刚响，裴育瑾正准备走出厕所，在走到出口前，他听到外面对话的人讲到了自己名字，他下意识停下脚步。

    厕所里正好只有裴育瑾在，他安静地听着对方的对话。

    「你说那一年级的学弟？」

    「对啊，姓裴，裴育瑾？」男生语带笑意地对着另一个人说：「你不是觉得二三年级男生都很无趣吗？那要不要试试看那一年级的，听说跟他告白的nV生下场都不是很好。」

    「还不是装的，怎麽可能那麽清高，难不成他对男生b较有兴趣？」她笑了笑，「不过被你一说我还真被g起兴致了，他脸满对我胃口的。」

    「要不要试试？阿志他们都在打赌你出手能不能钓到他。」

    「赌多少？」

    「要赌当然赌大，看你能让他做到那步。」

    「反正我也不吃亏。」

    两人的声音逐渐消失，裴育瑾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几秒後，他自嘲地笑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麽大的能耐，可以成为别人赌局里的主角。

    裴育瑾走出厕所，目光落在面前的镜子，凝视着自己的脸几秒後，他垂下眼睑，也盖过了眼里的黯淡。

    他打开水龙头，当冰凉的水流淌过手心，他失神地注视着流动的清水，任由凉意从掌心蔓延。

    倏地，他紧抿住双唇，忽然把水龙头转紧，几乎用尽了力气转到最紧。

    纷乱的思绪窜入脑海，脑门隐隐作痛，他失控地咬紧自己的下唇，几分钟後，他突然松开了手。

    当初，mama不该独自离开，而该一起带走他……这样，他就不会发现这世界这麽肮脏。

    然而，当这个念头刚闪过脑海，他忽然自嘲地笑了。

    也许肮脏的并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他所看见的世界。

    而他，一直存在的就是这样肮脏的世界。

    跟着放学的队伍走出校门，正好红灯，他们停在了对面，他一眼就看到跟着人群走到对街的身影。

    有一刹那，他想走到那里，但眼前的红灯，提醒他必须停在原地。

    廖韬也看到了于诺，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裴育瑾，问：「我想问你，为什麽你上次会说和于诺不可能，但在後面还又说了不可以？这两句话听起来都是否定，但两者间意思差很多。」

    裴育瑾沉默，廖韬也没再问，直到志工吹哨的声音响起，裴育瑾的声音才跟着响起。

    「我相信不了别人，更相信不了我自己。」裴育瑾看着正在和朋友谈笑的于诺，他眸光一黯，「她……是我最不能伤害的一个人。」

    他们跟着前方的人移动脚步，在即将抵达对街时，廖韬问：「那如果有一天，于诺告诉你，她对你抱持不同的感情，你还是能维持像现在这样的态度吗？」

    还没踩到人行步道，裴育瑾突然停了下来，後方的人闪避不及撞到了他，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否决了廖韬的话。

    「不可能，也不可以。」

    裴育瑾的反应超乎预想的大，廖韬怔了一下，裴育瑾自己也被自己的反应吓到了。

    「我懂了，」廖韬看着裴育瑾故作无恙地踏上人行步道，嘴角上扬了起来，「裴育瑾，原来你不是没有弱点的人啊。」

    裴育瑾握紧了背带，压抑自己的情绪，「……闭嘴。」

    「既然不能碰，那如果有天她和别的男生在一起呢？」

    没有人看到，他眼中闪过的情绪。

    半晌後，他吐出了一句很轻、很轻的回答。「她喜欢就好了。」他又再一次的重复了刚刚的话，「嗯，她喜欢，就好了。」

    马路上引擎声、指挥交通的志工的口哨声、人群的谈话声充斥在四周。

    在一片吵杂的声音内，他的声音显得如此缥缈和寂寥。

    如同她。

    在他的世界中，她是最违和的存在。

    纯粹、纯净，是她眼里的东西，但他眼里所看见，都是人类丑陋的一面。

    于诺是他所处的世界中，未被W染的、最纯净的一个存在。

    如果参杂了任何虚假的感情，只会W蔑这样的纯净。

    所以，不能，也不可以。

    ???

    不安的种子正蠢蠢yu动着。

    裴育瑾一如平常想外出解决自己的三餐，但在经过于诺房间时，发现她的房门虚掩着，听到里面细微的谈话声，他下意识停下脚步。

    「小诺，你会想爸爸和小沄吗？」

    「我……很想。」

    锺育佳握住于诺的手，轻轻地道：「当初你选择跟着我，待在这个对你来说陌生的家庭，我一直很担心这个选择对你来说是不是太勉强了？」

    「我……」于诺抿了抿唇，「跟mama在一起，我不觉得勉强。」

    而且，这个地方有他。

    这是于诺藏在内心深处的真心。

    「你爸爸他上个礼拜有联络我，我们稍微聊了一下，我们一直觉得让你们这对双胞胎分开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如果你想的话，你随时可以回爸爸和小沄那里去，毕竟，那也是你的家。mama我……就算你们不在我身边，我也还是你们mama，这点是无庸置疑的。」

    有片刻的时间，他的脑子几近空白。

    他一直都明白，她总有一天也会离开他的世界，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这一天来得这麽早。

    裴育瑾感到喉咙一涩，扯起僵y的唇。

    她从来不是应该在他世界的人，不过是短暂路过而已……

    他的世界里，始终只有他自己。

    思绪至此，他移动了脚步，离开得悄然无声。

    逐渐远去的裴育瑾，同时错过了两人接下来的的对话。

    「爸爸有于沄陪着，我陪着mama，这样刚刚好啊！虽然我没办法和叔叔太亲近，但是他对我也很好，我觉得这样很好了。」想起了另一个人，她低下了头，小声地说：「我觉得这里，也很好。」

    见于诺如此懂事，锺育佳既心疼又感动，欣慰地m0着她的脸颊。过了一会，她问：「那你和育瑾相处的还好吗？你们两个年纪差不多，又一直在同间学校，应该没什麽隔阂？」

    「他是个很好的人，也对我很好。只是……」于诺回答的毫无犹豫，但提到裴育瑾的话题，她黯然地低下头。「虽然我们同班过，也一起生活这麽多年了，看起来好像很亲近，可我一直觉得好像无法真正靠近他。」

    nV儿脸上的失落清晰可见，见到这种表情，锺育佳有些愣住了，突然一个猜测涌上心头。

    一对正值青春期的男nV，两人朝夕相处年龄又相仿，难保不会有什麽其他的情感衍生而出。

    何况，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实质的名份阻挡，这麽多年来，要说不会产生情愫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很在意育瑾吗？」

    于诺一怔，无奈地笑了，「没办法不在意。」

    「育瑾这孩子不轻易与人交心，你看看啊，这麽多年了，他连一次都没有和我们坐在同一张餐桌上。他的心门关得太紧密了，要走进他的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即使了然於心，锺育佳也没有当面戳破，只是m0了m0于诺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