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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浮录 (第3/3页)

吧?”

    金礼年笑容明媚:“工作是我一人的事儿,哪儿能让您为了我cao心呢。”

    全国限量几千瓶地特质陈酿茅台,每个人都没客气,桌上的人醉了大半,谈话逐渐脱离实际,内容尽显虚荣傲慢。

    虽与对方有合作,但肖凌没耐心听那群人跟他谈项目以外的事,翻开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瞟了眼时间,发现金礼年出去买个单至今没回来,不由皱了皱眉。

    压低声音对一旁的员工道:“出去看看金助理怎么回事儿。”

    员工麻利地起身走出包厢,少顷独自一人而归:“总助走了。”

    “走了?”

    “是啊,前台说他买完单就走了。”员工转述前台的话,“说是……和一个男人聊了几句,随对方一起走的。”

    肖凌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追问道:“什么样的男人?”

    “那前台当时接了个订桌电话,没太注意对方有什么特点。”员工一五一十汇报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

    肖凌“啧”了一声,在通讯录划到金礼年的号码拨了出去,回铃音响起几声之后便转接到了忙音。

    金礼年按掉肖凌的电话,准备短信通他说明自己的提前离开,一只酒杯继而伸到了眼前:“来小伙子——出来玩儿,别老盯着那个手机不放。”

    金礼年抬起头,面前的人他不认识,出于礼貌从沙发上站起来接过了对方的酒,颔首致意。

    马志彬这时走过来向他介绍来人,他又重新称呼了一遍对方,表现既谦逊又大方。

    被称作“杨主任”的中年男人向他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言语上则是对马志彬的赞佩,虚心请教如何才能像他一样年岁陡增,魅力不减。

    二人的表达隐晦,金礼年心知肚明,默不作声。

    商k包厢内空间宽敞,高达四层的法式水晶吊灯悬挂其中丝毫不显局促,壁画上的白孔雀栩栩如生,果盘都被雕刻成展翼的凤凰。

    如此浮华奢靡的环境竟无任何类似公关的角色出现,电视屏幕里播放着历年华语金曲的mv,马志彬正忘我地与同僚激情对唱,听起来像在干嚎。

    一曲毕后,同僚讪笑表示唱不过他,让他换个人作搭档,话筒随即被送到金礼年手上。

    他敬谢不敏,难以为情地解释自己不会,担心唱坏了让大家见笑,也给马总丢脸。

    一番推托在情在理,马志彬偏偏不让他如愿,手里的话筒指过在座所有人,一句“我给你顶着看谁敢笑话”,把他架得非唱不可。

    “马总这般体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歌名显示在屏幕上的那一刻,金礼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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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首发行于九七年,由一对真实夫妻共同演唱的经典老歌——《知心爱人》。

    和一个心理上伤害过自己,身体上折磨过自己的人一起唱这首歌,何其讽刺,何其悲催。

    举起话筒的手止不住颤抖,一张口曲不成调。

    马志彬自觉演绎着男声部分,沉浸于词曲之中而流露出的那副自以为是的深情着实可笑。

    等待间奏时金礼年走了神,他的记忆不由自主被拉扯回肖凌接手明辉的第一年,公司团建,最后一趴也是在ktv。

    那时候除了必要情况应该摆出的威严,肖凌坐在总裁的位置,从来不端老板的架子,只要不是上班,能和所有员工处成朋友。

    被起哄上去献唱一首活跃气氛的开场曲,便大大方方拿过话筒,吩咐不唱的人帮他点MichaelBuble的《Sway》。

    英文发音纯正,伴随着节奏的肢体动作将歌曲里浓厚的爵士浪漫与拉丁风情表现到极致,渲染了每个人的情绪。

    大家心潮澎湃,散伙前要求他再返场一首。他一边笑着说听嗨了晚上回去睡不着觉可别怪到他头上,一边在点歌机前点下今晚的最后一首——《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暧昧且温馨。

    财务主管怀有私心地自告奋勇帮忙唱女声,他同意了,不过看上去有点儿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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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礼年和同事们坐在沙发上欣赏佳人才子对唱,奇怪肖凌明明是个海归,歌词里的闽南语也唱得十分标准。

    即将第二段副歌,他忽然伸手压下财务的话筒,自己唱完了最后一段。

    整首歌很短,不到三分钟。

    后半夜很长,金礼年辗转难眠。

    若非回忆无拘无束,肆意穿插在场合相似的瞬间,金礼年绝对不会甘心让它在此时此刻涌现。

    间奏结束,本该由他起唱的部分却寂静无声。马志彬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唱到自己那句“不管是现在”时,不动声色揽过他的肩带进怀里。

    “……我不唱了。”

    包间里并不安静,哪怕没有人声,伴奏依然大到震破耳膜,即便如此,金礼年还是听见了自己心里咚咚的敲打声。

    他移开话筒,任凭马志彬的面目变得如何狰狞:“你说什么?”

    金礼年不想再重复——搭在自己肩头上的手令他感到恶心,胃里一阵反酸,烧得他整块胸骨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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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痛不堪忍地朝包间里的厕所踉跄而去,扒在洗手池的边缘干呕起来。

    拧开水龙头冲去吐出来的涎沫,身后的门猛然被关上,带起小股风流,凉意顺着金礼年的后脊一路爬升。

    他下意识转过身,一记耳光迎面掴了过来,力度之大,他难以站稳,整个人都要往一旁倒去,下一秒则被马志彬扯过后脑的发拉到门板前,以整副身躯压制。

    脸颊上的疼痛尚未缓过来,又是一丝冰凉贴了上来。

    马志彬不知什么时候拆下皮带,一圈圈地缠在手掌上,特地将有金属扣的一头留出来,对着金礼年的脸眷恋地上下滑动。

    这玩意儿若是使了劲儿下去,铁定皮开rou绽。

    身下的人惊恐得气息直抖,就连瞳孔都在颤栗。这种反应和三年前一模一样,马志彬满意的不得了。

    “臭婊子别他妈的给脸不要。”金属扣不轻不重在金礼年的脸颊上拍打几下,马志彬口气还算平和的说,“别忘了明辉是怎么绝处逢生的,你的工作又是怎么保住的。”

    “人啊,得学会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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