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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1 (第2/2页)
水,说:「当然还是不屑啊!」 习齐一愣,虞诚大笑:「我老公是我遇过最俗气的人!我这次去澳洲找他,像平常一样去餐厅吃晚餐、逛书店、看电影,晚上去看夜景,聊天聊到一半他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束玫瑰,99朵,上面放着一个小盒子,叫我打开来。」 「然後你就接受了?」 「是啊。」虞诚说:「就接受了。」 淡淡语气,他的笑容犹如浅浅翻涌的浪cHa0,「很早就接受了。」 习齐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他甚至抓不着JiNg确的情绪,开心?祝福?感动?表感交集?思维发散着,飘在未知的氛围中落不到地。 虞诚仍然笑着,「我们月底要办一场小型的聚会,不超过三十人,邀一些亲朋好友来我家吃蛋糕、玩游戏、闲聊甚麽的,当然这是他极力要求的,作为不办正式婚礼的补偿。」 对方还未开口,习齐几乎是霎那间就预料到了下一句话。 「你来吗?」 习齐的第一个反应是惊讶,这几年的相处,他或多或少感受得到虞诚虽然外表和谈吐尖锐,让人不敢亲近,但同时拥有折服人心的魅力,他带过的学生、共事过的人许多至今仍在联系,甚至是出书後x1引的一众粉丝有几个「看得顺眼」的也会偶尔约出来吃饭,总之,他交友广泛,在今天之前,习齐从未想过原来自己能排上前三十名。 他吞吞吐吐地说出自己的心情,引来虞诚一脸扭曲的表情,他恨恨地开口。 「g,你自己数,我们认识了几年?」 「……十年。」 「亏你还记得。」 虞诚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习齐还没反应过来前弹了一下他额头,吓得他往後缩,回过神来才发现根本不怎麽痛,他傻傻的模样取悦了对方,斜斜g起的嘴角全是嘲笑,弯起的眼底却沉淀着暗沉沉的温和。 11 十年。 对习齐来说是b较模糊的概念,人类记忆混乱,而他本身的「病」更加重混乱,他像一锅瓦斯炉上沸腾的水,底下的泡泡冲上水面,只有在冲出桎梏的一瞬间他才能意识到自身的存在,转瞬之间水膜破裂,又归於混乱。 在疗养院的时光中,b起医生、谘商师、肖桓、习斋、虞诚等等来来去去的人,大多时候,留下的印象都是五颜六四的蘑菇;疗养院之前的时光,是一抹灰败的景sE,他说不出何年何月成为Ivy,想不起肖瑜Si亡的过程,他曾经因为苦於丢失的过去而撞墙自残,医生说这很正常,很多受创的人都会忘掉痛苦的记忆,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摆脱不了这种症状。 「可是我记得很清楚,我拿剪刀的时候。」习齐疯疯癫癫的笑着。 「我坐在他身上,舞台灯光笼罩着我们,他全身都是汗,身T释放着热气,肌r0U绷紧,我拿着剪刀往他眼睛里刺,啊哈,喷出来了!白白的红红的!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习齐颤抖着,手臂上疙瘩一颗颗冒出,血Ye浑身流动,sUsU痒痒的热意窜上脊背。 「我好开心呀!我已经好久好久没那麽开心了!」 「我要画下来!」 他兴冲冲地跑出诊疗室,差点撞上疗养院的其他病人,他跑回自己的房间拿起水彩笔,沾了好大一坨红sE颜料就往白纸上毫无章法的涂,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等他画完後,一见到房间还有个人就迫不及待的他住那人的袖子,手里的颜料全抹上那人的袖口。 「医生你看!你看!」他兴奋地挥舞着手里的画作,「我好开心啊!我好久没那麽开心了!」 那人被他突兀的动作吓得一僵,而後慢慢地放松下来,接过他手中的画观赏起来。 「你在画甚麽?」 习齐说不清自己画了甚麽,过去攫食着他的神智,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管道,无论是开心还是悲伤,都必须找出一个流出去的口。他想,虞诚之所以会迷上摄影也不外乎如此。 凌晨店内无人时,他翻出手机,脸书上的朋友极少,五只手指头都能数出来。虞诚的头像是他的侧脸,灰蓝sE的中长发随意紮起,前端刘海微微盖住眼睛,也遮住表情,只显现出略为深刻的法令纹。他翻看着之前的贴文,大多是各地风景,最近一则是澳洲公路上的景sE,黑sE的道路蜿蜒至远方山脚,路的两旁全是赭红sE的土壤,天空雾蓝,道路中央有个人大咧咧地躺着cH0U菸。习齐知道,这就是向虞诚求婚的那个人。 虞诚贴文上只写着一句话:「没遇过这麽白痴的人。」 底下的留言很多人都喊着放闪不要脸、恭喜、祝幸福之类的话,看来他们结婚的事已经公开了。 习齐继续翻看,有一张贴文是虞诚和他男友的自拍照,背景在山上,身後一片林绿,他们俩带着同一款登山帽,脸贴着脸拍照,他男友还恶作剧,g着虞诚肩膀的那只手捏着虞诚的左脸颊,让他的笑容歪掉。 这时超商的进自动门响起提醒音,习齐赶紧收起手机。门口进来的人是那个常常凌晨夜跑的年轻人,他还是那件有着大红叉叉的短袖,习齐决定称他为X先生。 X的目光短暂停留在习齐收起手机的动作,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他走到饮料柜前拿起一杯豆浆结帐,习齐机械的C作收银。 这一次X先生选择坐在超商外的长椅上喝豆浆,他咕噜咕噜喝得又快又急,可能很渴吧,运动後薄薄的汗水让脸颊黏上发丝,放下豆浆,他大咧咧的直接躺在长椅上懒懒地点起一根菸,这让习齐联想到虞诚新婚的老公,也是这样毫无顾忌地大仰四肢躺在公路中央。 会做出这种动作的人似乎有种气质,习齐艰难地转动头脑。 没错,就是自由。 他麻木地整理架上的商品,思绪散乱。等半个小时後回过神来,X先生仍然躺在长椅上,只是不动了,眼睛闭着。风那麽冷冽他却毫无知觉似地摊开全身,感受不到冷,这个想法让习齐瑟缩了一下,很久之前有个人也像暖炉一样,奔朝大海也浇不灭满身热烈。习齐开始担忧X先生会不会是自己幻想的产物而已,可是他今天明明已经按时吃药了……是吧? 他恍恍惚惚,不由自主地抱着出门前肖桓塞到怀里的羽绒外套,像只鬼鬼祟祟的幽灵静悄悄地站在X面前,X仍避着眼没有动,他不冷身T没一丁点儿的颤抖,又或许他早已Si去,只是屍T而已。 习齐小心翼翼地将外套慢慢移过去,动作很轻,然而仅仅是衣角一碰到X得手边他就「刷」地睁开眼。习齐对上一双黑若深川的眼,他僵着身子一时间既不敢动弹又不知如何是好。 X打量他的动作,就着躺着的姿势,笑了。 「我不冷,也没有睡着,不过谢谢。」 习齐半张着嘴却不知该回应甚麽。 「倒是你……全身都在发抖。」 习齐放下手中的外套,半晌,才讷讷地「嗯」了一声。 那人终於支起上半身,「你还好吗?你抖得……有点厉害,身T不舒服吗?」 习齐对於所有外界事物都极度迟钝,甚是是滞涩,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明烈的注视,并且整个人为之动荡,因为、因为相似的气息。 Tim。 他无声地在舌尖上辗转着这个名字,然後b迫自己回到现实回到正确的时间里,表现得像正常人一样。 他退了一步,cH0U离似地感受喉咙在脖子里震动,「我、我没事,可能是太冷了。」 然後又退了一步,在对方的注视下转身逃回室内,他冲到员工休息室内翻找包包,最後掏出了一个蓝sE药盒,数起今天的份量。 原来真的又忘记吃了,难怪抖得那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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