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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机车服的沈燃宇刚进别墅,戴叔血压差点没上来,在门口拦了沈燃宇一手,“怎么回事,谁让你买的,你爸知道吗?” 沈燃宇才上高一,未成年,已经行驶机车上路,这让沈旻知道打一顿都是轻的。再往下一查,是谁替沈燃宇把摩托机车搞到手,沈旻知道沈燃宇交的那些狐朋狗友更得气死。 沈燃宇却满不在乎,把头盔一把塞给戴叔,说了句,“放心吧,戴叔,等会发生什么你也不用替我求情。” 沈燃宇还没进来时,沈旻就已经有点不悦,看到他一身花里胡哨时,怒意几乎烧到眉心,但碍于今天是个重要日子不好当场发作。 沈旻沉声道,“你看看你穿的这是什么?你是大爷吗?全家都等你一个人。” 沈燃宇不屑地笑笑,陈宙觉得沈燃宇的笑像刺耳的口哨,加上他的神情,像这个别墅的主人居高临下的嘲弄。 “哼,全家?”沈燃宇轻蔑地喊了一句,“戴叔,这就是我爸给我找的一家人是吧。真他妈够温馨的。” 戴固川其实见过很多次这种场面,最后吃亏的还是沈燃宇,“说什么呢,给你爸道个歉,坐下来吃饭。” “沈燃宇,你给我注意点。”沈旻说道。 桌上的氛围很奇怪,陈宙不自在,捏了捏自己衣角。他从头到脚都是何采珍给他换的一身行头,但是新衣服刚穿,难免赶不上旧衣服穿起来舒服合身。陈宙的处境也是如此,在一幢陌生的别墅里,看一父子反目的戏码。 他倒不是没看过,只是他是外人,而沈燃宇和沈旻之间是家事。何采珍的笑容也僵了一会儿,随即便缓和起气氛来。 何采珍站起来,长辈般地搭了搭沈燃宇的肩膀,机车服很厚实,其实沈燃宇没什么触感,但还是不耐烦地甩开肩,尽情地发小孩子脾气。 但沈燃宇不是小孩子了,再过两年就成年了,他长得快,才十六岁就长到一米八,或许是个高肩宽的原因,他和沈旻叫板的时候从来不怵。 “燃宇对吧,你爸爸经常和我提起你,你肯定也饿了,大人之间的事情不应该影响小孩子的,你就当我和弟弟是客人,只是简单吃顿饭而已,没有你爸说得那么隆重。”何采珍把姿态放得很低。 沈燃宇看了一眼何采珍无名指的戒指,又漂亮又贵重,于是沈燃宇看向何采珍的眼神丝毫不客气,像在审视一个被收留在他家的人。 沈旻拧着眉,厉声道,“你不用对他这么客气,他迟到了就该自己道了歉坐下吃饭,这是教养。” 沈燃宇这时候才看向陈宙,何采珍口中所谓的“弟弟”,不得不说,陈宙的脸和何采珍有六分像,只不过没有何采珍那种不加遮掩的目的性,只是一个没有选择权的拖油瓶。 沈燃宇双手撑在桌子上,面对面靠近陈宙那张不知所措的脸,笑着嘲弄说,“弟弟?” 又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何采珍。 何采珍勉强笑笑,点头道,“对,阿姨把你当儿子,阿姨的儿子自然是你弟弟。” 何采珍朝陈宙使了个眼色,让他打招呼,好像完全忘记陈宙作为有身体障碍的人在饭桌上的尴尬,在同龄人面前的局促。 陈宙本来只是抬头迎上沈燃宇居高临下完全称不上是善意的眼光,慌张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差点磕到膝盖,陈宙接着打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陈宙。 陈宙看到沈燃宇皱了皱眉,好像事先并不知道陈宙是这种情况。陈宙把求助似的目光投向何采珍,何采珍才替他翻译,“弟弟是在和你打招呼,他叫陈宙。弟弟小时候耳朵出了点毛病,大一点的声音他左耳能听到,右耳的助听器今天忘了戴,他总是丢三落四的。”何采珍嗔怪道。 其实不是陈宙丢三落四。 他右耳习惯戴以前那只老的助听器,是奶奶买的。但是用得太久了,性能也不好,前不久坏掉了,何采珍给他买了一只新的,但是陈宙用不惯。 陈宙只是应和着何采珍的话点了点头。 沈燃宇脸上依旧是不耐烦,因为他的异父异母的“弟弟”不会说话,甩脸色显得像是他在欺负人。 沈燃宇并不打算回礼,向陈宙自我介绍,显然他不是和陈宙一样的提线木偶。 陈宙没见过这种剑拔弩张的场面,虽然陈炳辉和他之间并不愉快,但是陈炳辉玩上头的时候很少回家,除了和奶奶住的那段时间,陈宙生活起居基本是一个人,再不济就是网吧和洗浴中心,大小矛盾基本可以靠两不相见来解决。 逃避解决不了的,才会吵架动手。 沈旻看着沈燃宇,一脸威严,命令道,“坐下吃饭。” “原来你给我找的弟弟是个哑巴。”沈燃宇冷声嘲讽。 此话一出, 一旁愣站在原地的陈宙也不知道现在是要继续站着还是坐下。 沈燃宇抽出一只手,落到陈宙肩膀上,陈宙以为自己会背黑锅被挑衅一顿,没想到沈燃宇只是按下自己的肩膀,屁股重新挨到椅子上。 沈旻无法忍受沈燃宇青春期的恶趣味和不懂事,“怎么说话呢!要吃就好好道歉坐下,不吃就滚。” 沈燃宇却话锋一转,丝毫没有和沈旻在嘴上争高低的意思。 “吃啊,为什么不吃。” 沈燃宇直迎上沈旻的眼睛,没有丝毫惧怕。他利落地脱下机车手套,随意丢在桌上。直接用手拿起了李他最近的一盘蒜蓉鲍鱼,堂而皇之地拿起一只塞进嘴里。 嚼了几口,又把隆重漂亮的盘子放回饭桌,打着圈荡出响声。 何采珍抿着嘴,他知道沈燃宇不好对付,但没想到第一天就给她接二连三的下马威。 沈旻的忍耐心终于到极点。 “老戴,叫几个人把他锁房间去。” 老戴虽然平常对沈燃宇很好,但是大多数时候是无法求情的。 沈燃宇终于愤怒,“这是我家?凭什么你们吃饭,我要被锁房间。” “就凭你不想好好吃这顿饭!” 两人吵架的声音一个比一个高,何采珍出于身份立场赶紧出来打圆场,“让孩子好好吃个饭,青春期而已,谁都会有不痛快的时候。” “没事,你不用管他。我们吃饭。” 沈燃宇被几个老戴随身带着的几个保镖几乎是押送进了房间,虽然他个子高,但显然不是三个保镖的对手,他踢着脚,打碎一个装饰花瓶。 沈旻在气头上,又吩咐道,“把那辆摩托车也送走!他心思是越来越野了!” 沈燃宇嘴里还喊着,“凭什么关我,你就会这一招是吧!那是我的车!你凭什么动我的车!” “戴叔,你不能动那辆车!不然我恨你一辈子。” 老戴只是暗自叹了口气,示意沈燃宇不要再和沈旻逞口舌之快,至于摩托车,在别墅肯定是不能放了。 陈宙在这个家里没有任何存在感,除了刚刚沈燃宇的一番嘲讽,仿佛所有纠葛都与他无关,但偏偏又无法完全无关。 他看向暗自伤神的何采珍,何采珍的那句传到他耳中并不清晰的话却不合时宜地在脑海回响,何采珍替沈燃宇找理由,青春期,不痛快,只是孩子。 一个体恤儿子的后母形象仿佛拔地而起,何采珍似乎从未在自己身上费过这种神。 陈宙看着地板上的花瓶碎片,一片一片散落在地,他的心也跟着抽动。 他的命运似乎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奠定,他是沈燃宇随手打翻的一个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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