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鬼_第十三章霞生(9)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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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霞生(9) (第1/2页)

    送完林祈安回家,他们站在巷口。

    他唇sE极淡,笑意却还吊着:“瞧见没,我说过有办法。”

    岑夙盯着他发白的面sE,眉心一蹙:“你强行逆护残魂,伤得太重了。”

    “过段时间就好了。”他不甚在意,“走吧,回客栈。今天累了……靠过来。”

    岑夙走过去拽着他的衣服,眨眼间就到了客栈房间里。

    客栈房间里,昏h的灯火摇摇晃晃,祁瑾坐在床榻边,靠着床柱,袖口滑落,露出的手腕上鬼纹已褪得gg净净,苍白得不似活物。

    岑夙静静与他对视,半晌才开口:“没想到,你也会有怜悯心。”

    祁瑾捉住她的手腕,指腹摩挲她的皮肤:“我是鬼,没有怜悯心。只是那孩子……思念父亲,不顾一切。我懂。”

    片刻后,他手一松,整个人顺势往后一倒,靠在床榻边缘,气息薄得几不可闻。

    岑夙去扶他。祁瑾却在半昏沉间,喃喃低语:“真想……再见他一面。”

    岑夙将他半个身子撑住。祁瑾的额发散落,垂下来遮住眼,呼x1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散。

    “祁瑾。”她低声唤了一句。

    他没应声,只在昏沉里伸手去抓,指尖无力地g住她的衣袖:“阿父……”

    岑夙替他理好额发。

    祁瑾在昏睡中,眉头却紧皱,唇间不时溢出含混不清的字句。

    她看着他苍白的面sE,鬼纹褪尽,竟b常人还要脆弱。指尖按上去时,皮肤冰凉,像随时可能消散。

    岑夙不由自主地替他拭去额头的冷汗。

    烛火映着他眉眼,汗水被她一点点擦去,他的呼x1仍旧紊乱,仿佛在梦魇里挣扎。下一瞬,他忽然抓住了她的衣袖。

    “阿父……”他喃喃低语。

    岑夙指尖一颤。心底忽然掠过方才恶鬼散去前的狰狞嘶吼——

    “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明知道斗不过我,还要挡在你前头,结果被我一口吞了!”

    她呼x1微滞,手心渐渐发冷。

    父亲。

    那个字眼在她心中从来不是依靠,而是血海深仇。

    ……

    启运城。

    岑夙穿过长廊,今天是她十岁生辰,她穿着淡青sE的练功服走在雪景中。

    她的脸型清瘦,颧骨微微凸出,唇sE淡得几近透明。因常年饿着,肌肤苍白得不像血r0U,倒衬得那双眼尤为深黑。目光冷静、专注,带着一点不合年纪的寂寞。

    每年今天她都要去小祠堂祭拜从未谋面的生母,旁人眼里,那不是“难产”,而是“以命换了一个不可多得的继承人”。族中之人都觉得这是荣耀:捉鬼世家要传承,总有人付出代价。岑夙的母亲正是以Si亡,铺开了这条路。

    “娘。”她轻声开口,额头一点一点叩在地面。长久的冷香、无数次的祭拜,早让她懂得了规矩,却没学会如何去想念,“nV儿……一切都好,勿念。”

    她不知道母亲的笑容,不知道母亲的声音,也没有一丝真实的记忆。她只知道,今日她十岁,该一如往年独自来此,叩头,焚香。

    小祠堂极冷,石阶上积了薄雪,炉中香火断续。母亲的灵牌就静静立在最里头,孤零零一块,被前后左右的空位簇拥着。那不是荣耀,而是某种意味不明的寂寞。

    岑夙仰起头,望着牌位上寥寥几笔的名字。

    雪落得更密。长廊外,远远传来孩童的笑闹声,那是族中别的孩子们的嬉戏。只有她独自跪在冷寂的祠堂里,像一块冰一样。

    忽然,背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是岑烛。

    他眼神却冷冷俯视着她。像往常一样,没有一句安慰或关心。

    “磕过了?”他淡淡开口。

    岑夙面无表情道:“是,父亲。”

    他嗤笑一声,居高临下对着她的手臂踢了一脚:“你娘Si得值。若不是她,你能坐在这里?记住,你是我岑家的继承人,不是寻常孩子。想娘亲有什么用?你若真孝顺,就该练得更狠、更强。你强,才算她没白Si。”

    岑夙昨日饿了一整天,如今四肢都在不受控地发颤,眼前黑了一瞬,她被踢到在地上,又生不出力气爬起来。

    地面的寒气透过薄薄的衣衫直直钻进骨头里,她手掌撑着冰冷的石阶,掌心磨破,却没发出一点声响。

    岑铸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目光里没有半点怜悯。

    “连站都站不起来,还想继承岑家?”他声音沉冷,“废物!”

    话音一落,靴尖再一次踢在她小腿上。

    岑夙的身T被震得一颤,却只是SiSi咬紧牙关。

    她知道,若是叫出声,若是哭喊,只会换来更狠的鞭挞。

    祠堂的烛火摇晃了一下,母亲的灵牌仍静静立在最深处,冷冷注视着这一幕。

    岑夙仿佛能透过那寥寥几笔的名字,感受到母亲沉默的注视。

    终于,她费力撑着膝盖,一点一点直起身,双肩僵y,用尽全身的气力才不至于再次倒下。

    小小年纪的她,眼底却没有泪水,没有恨。

    寒来暑往,岑夙每日经过这条长廊。冬雪覆瓦,春雨润阶,夏日蝉声聒耳,秋风卷叶入堂。

    年复一年,她的脚步始终如一。

    石阶被磨得发亮,朱柱漆sE渐褪,而那个羸弱的孩童也在这无数次往返中渐渐cH0U高,眉眼间的稚气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冷峻与锋芒。

    十岁到十八岁,八年的时光,就在这一条长廊上被无声地丈量。等她再抬起头时,已是冷眉冷眼的少nV。

    她仍旧走着,未曾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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