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时流﹝冰漾﹞二 (第1/1页)

    哗──

    转开水阀，暖热水花立刻从上方洒下摔碎在脸上、身侧、地缘，我闭眼抬着头任水姿意流过。

    而此时就好像全世界都让喧闹的水声掩盖……但过了会，却觉得一切都因此沉静，平息下来的奔流窃取感官，彷佛这样一来杂念思绪什麽的就会被轻易带走……於是什麽也不用想、也不需要再想，反正在这种时候听着水声好像就不会有什麽思考慾望。

    只在最後睁眼，水流缝细外雾气蒸腾，如浑沌开始缺氧的脑子一般理不清头绪。

    安静的站在水下数分钟之後，简单清洗过，我关上水换好衣服离开浴室。

    墙边、镜子模糊闪过我的侧脸，淡淡的被白雾湮没……

    趴在床上摆弄着水晶，我边分类边思考着下次上课的内容，拿过纸笔简单记下也写好了要用的东西。

    握在手心里晶石有的暖热、有的冰凉，隐形的波纹随着它们自相碰撞悄悄蔓延、缠绕，在透明空气中交叠出未知的力量网，随手拨弄、力量的汇聚又散开缩回澄澈的晶T内。

    分批捡视着，把质地较差的挑出放进另一头的木盒中，我重新补上新的以确保课堂上足够使用。

    於是最後留在眼前的都是相当好的水晶。

    过去我以为我不可能会去买这种昂贵消耗品，那时大概都是挑着便宜货就应付着用了，除非有钱的像鬼还拼命接任务、也不晓得存那麽多钱要g麻的学长偶尔投来鄙视目光一枚，然後在我不小心用次等货Ga0砸作业还任务时，拿高级品砸人。

    通常这种时候他看起来都是一副不耐烦、甚至好像因为我再度Ga0砸很火大的样子。

    不过，某天打开柜子，我发现很多东西学长都准备了双份。看来似乎b起好好拿给人家，他更喜欢暴力一点的方式，就说这样会吓跑其他仰慕者嘛……

    虽然真相并不是这样我当然知道。

    但，这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後来我也渐渐开始自己买起了品质较好的东西，一来是有需要二来我也负担得起，再者……若不如此，学长还是会藉故拿东西砸我，与其被砸又跟某个工作狂一样赚一堆钱花没多少，倒不如就该用的还是用。

    总之就是一些像这样细微的想法，随着成长逐渐改变。

    我终究还是变了。

    ──可却又没变多少……

    分神的时候，不小心引动了水晶力量，手中那颗蓝水晶与另外一颗红水晶同时冒出火焰，融合在一起闪现纯紫吓了我一跳。

    不过没有热度反而冰冰凉凉的，就像印象中水晶本身具有的触感，细碎的火花掉落到白sE床单上却像蒸发一般、即刻消失殆尽。

    火焰中是我现在的样子，我看着眨眨眼……突然想试着证明一些什麽，於是m0出金粉慢慢的洒入火焰中，随後紫sE中冒出一抹灿金，再次看进火焰，一张熟悉的脸孔回头、微微偏着头倒不是正看着我，而是瞳孔中倒映着稍远处谁的身影。

    即便是过了百年，我还是没变吗？

    紫金诉说着未来的某个片段，那是我的样子。

    ──看来果然是这样啊……

    吁了口气，燃成冷焰的晶石灭尽仅剩袅袅轻烟溶入空气，起身我收拾好散落的物品，捧着两个箱子小心翼翼的放入cH0U屉中。

    站在原处想了想，随後拉开椅子坐在桌前拿过纸笔写下一些要交代给学生事项，接着折成纸鹤的样子捧在手心上，一点点光亮从白纸中散出，被光点绕过的地方开始膨胀、覆盖羽毛，一只纯白的蓬松鸟儿渐渐出现在掌心中。

    牠偏着头看我、轻跳一下，不过依然只有纸张的重量未有鸟T应有的质感。

    「去吧。」我说。

    牠又歪头看了我会，才振翅飞起绕着房间转上一圈之後朝着窗外飞去，飞行轨迹一路掉落着细白星光。

    在暗夜中像是下了场会发光的初雪。

    ……

    目送信使走了之後疲倦突然袭上眼皮，想睡，学长却还没回来……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麽呢？

    撑着打开虫字书，看不到几页还是败给了困意，禁不住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此时刻已至晨时。

    而睡梦里，意识飘荡我想起了好久之前做的一个梦……

    不，正确来说是在今天之前被我以为不过是场梦的一些片段，只能说──有些事实不是不存在，只是时间未到所以被忽视了而已。

    那大概是十年前的事了。

    其实对於那晚的事我早已遗忘，但若拾起碎片，记忆就会如cHa0水般不断涌现、逐渐拼凑成鲜明的画面。

    犹记得那一日我自己出任务，内容是要寻找一种相当罕有的矿石给委托者，说是费了一番功夫还偷用了妖师能力才总算於时限内达成。

    而送到了委托者那，看起来相当年轻的委托者只急急忙忙的拿走矿石便跑回了屋里神sE着急，我本来可以就此离开，却因为另外有人让我交另一样东西给那委托者，在进不了屋里东西也不好丢了就跑的情况，就在外头傻傻呆站一天。

    直到结界突然崩毁并且里头传出激动的哭声，担心发生什麽事我才闯入。里头是刚刚那位焦急的委托者，她趴在床边大哭，而床上躺着的是一位气若游丝的老人……

    後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委托者要的矿石，在炼制後能够延长那老者的生命，不过效果有限，使用次数也不是能太多次。

    於是老者走了，年轻的nV子停不下他的时间，而我除了轻轻将该给那名nV的东西放置在桌上，然後安静离开并回报任务进度外，帮不上任何忙。

    ……倒是g动了其实一直被自己努力忽视的现实，有种强烈的渴望在心上中发酵

    所以那晚的夜里，梦中来了一个看不出是男是nV很漂亮的人，他说他是谁不重要……不过想问我是不是需要更多的时间。

    我说，我想要陪着学长，一直到他生命尽头──我不想让他一人在漫长年岁中寂寞。

    於是那人说，关於这件是他能够帮助我，不过这只是当下的想法也许以後会改变也说不定……所以他会让我会让我T验何谓不老，而有一天时刻到了，再给我一次抉择的机会并以代价交换。

    同时有一某意义不明的微笑g上他唇角，然後他告诉我会暂时抹去关於这一部分的记忆，而之後我自然会知道要上哪找他。

    因此一直到今日我才终於想起。

    ──喵喵的那一句话正是启动的关键。

    ……

    回忆就到此为止了。

    停下了回忆，接着我看见剩下自己一个人还留在没有画面的黑暗中。

    这种有点恍惚、彷佛飘荡在黑sE虚空中的感觉非常诡异，想想或许是之前使用过梦连结的关系？渐渐的後来我做的梦会出现「神志醒着」的状态，而今让回忆回到脑海中，之後无梦的世界又是一片黑暗。

    而此时，这似乎是给了我一个思考的安静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