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琶_第二十三回 月潢昏,相思一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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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回 月潢昏,相思一负 (第1/4页)

    前夜狂风暴雨,瓦片都被卷下了屋顶,满院子的碎瓦,被风折杀的枯枝败叶。

    王府的院子里寂静得可怕,迟迟未见有人来打扫。

    甚至连案前的公务,也少得可怜。

    就如当下,绣球只叼了一封信放在他的眼前。

    是来自江东的信,张邈有些又头疼,不知为什么,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一看到那封信,他便有些喘不过气来。

    绣球的尖喙点了点信封,似乎是在催促张邈打开。

    可他真的不想看。

    绣球不放过他去叼他的手指,用抓子又抓又挠,就算是鲜血淋漓,张邈也未动半分。

    他有些恍惚地抽出手来,摸了摸绣球的脑袋,慢慢拆开了那封信。

    信很短。

    【广陵王被甘宁所害,万箭穿心而死,将登门拜访与君详谈——江东孙仲谋。】

    风压弯了信纸的一角,将信纸从张邈手中抽出落到了砚台里。

    张邈就这么保持着展信的动作,嘴角一抽笑了出来,咯咯咯咯,银铃似的声音,手上却迟迟没有动作。

    纸条在砚台里吸足了墨汁舒展开,却再也看不清字迹了。

    雪白的纸与浓黑的墨混在一起,谁也挣不脱谁。

    “贤兄,信上……说了什么?”陈登从门外进来。

    张邈抬起头来,扶住了桌案站起来,他的簪子掉落在地上,滚下台阶。

    陈登的肩膀被一双几乎脱力的手按住,张邈的声音苍白得像他的脸色。

    “小陈,殿下死了。”

    前日甘宁浑身是血地回来传达广陵王的遗嘱,张邈全当他是发烧烧糊涂了。

    现在,孙权既然这么堂而皇之地寄信过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广陵王的死讯,是真的,而且瞒不住了。

    殿下死了,短短四个字。张邈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给揪住了,要生生撕扯下来似的,说完一口气没上来扶着陈登咳嗽。

    陈登上前拍他的背,冷静异常,将他扶到了屋内:“贤兄节哀,先喝口水。”

    张邈看着陈登,微微摇了摇头。

    “你知道——”张邈得出了结论,拿掉了他的手,“你怎么会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登的眼眶发红,叹气:“甘将军逃回来时候什么都说了,只是贤兄不信,还把他关进了牢里,大家看你那个样子……一直没有再说什么……”

    前日的记忆涌上心头,巨大的情绪断层和记忆一同接上了。

    的确是他现在这个身子骨不能承受的噩耗,他给了自己一巴掌再次强迫自己从情绪里挣脱出来。怪不起前几天突然狂风暴雨,他就该想到,那是仙人之怒。

    就算是仙人,也没能保下她。

    广陵王真的死了。

    “小陈,她……真的死了?你也觉得,她死了?”

    张邈有些迷茫,三子之局一夜之间全盘崩溃,就像外面的落叶残枝,一地萧然落败,等着人来打扫。

    怎么会,明明是入春的时节。

    “我也总是感觉,主公没有死,主公一步步爬到今天,怎么会死得如此容易?就算是……就算是周瑜……”

    也不会屠戮至亲。

    会屠戮至亲的,只有甘宁那只野狗。

    “不见她尸身,她永远都是广陵亲王,哪怕是她自己……也改变不了。”张邈将毛笔折断,代替簪子簪好了头发。

    什么遗嘱,什么甘宁,杀了就好了,都不做数。

    “贤兄,孙权应当很快就来了,究竟如何,待见过再问吧。”陈登说,“只是贤兄这个样子……还能见孙权吗?”

    张邈点了点头:“他们来请罪,没有不见的道理。”

    孙权登门时,整个广陵王府都安静得诡异,潜伏在暗处的杀意撕扯着风,穿透他的每一寸皮肤。

    有侍卫拦住他前进的脚步,指了指坐在屋顶上的张飞,示意他小心。

    张飞背对着孙权,以他的能耐不可能没听见脚步声。

    零星的花瓣从张飞的身前飞出,随风拂过孙权脸侧,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王妃,不得无礼。”张邈捉住一片花瓣,打掉了藏在花瓣下一片薄如蝉翼的铁片。

    张邈还是那个样子,只不过为了聊表尊敬,他的簪子头一次牢牢簪在脑后。

    葡萄藤已经抽了新芽,张邈就坐在藤下斟茶倒水,一切依旧的样子。

    “张太守……”孙权行礼。

    “哗啦——”

    张邈倒水的声音打断了孙权,guntang的茶水泼在孙权脚边,给两人划了一条线。

    侍卫欲动,被孙权拦下。

    “这一碗茶,在下恭喜孙将军。”张邈挑着眼笑。

    孙权踏过那条线,走到了张邈面前:“张太守,何来恭喜之说?”

    “若是当年孙策死时她同意与你成婚,今日就是孙将军守寡了。”张邈扶着衣袖继续斟茶。

    孙权攥着剑的手直接发白,剑身随着臂膀微微抖动着。

    “若是她当日同意嫁我,如何有今日之事?”孙权走进葡萄架,光影零星,切割着他的脸。

    那只藏在发影下的眼睛分明在说:我很自责,我很伤心。

    “她嫁你,问你要荆州,你就给么?”

    “她是我的妻子她要荆州我如何能不给!”

    短短几句话,孙权立即逾了规矩,失言在先。孙权意识到自己失礼,立即起身道歉。

    他就知道,他目前的状态根本不适合来讲和。

    周瑜把自己关在石洞不愿意出来,子敬劝了几日没有效果,阿香因为此事去了大哥墓前几日没有回家……

    屋顶的张飞又散出一把花瓣,风儿吹出,野花的花瓣扑入藤架下。

    一枚花瓣落进孙权的杯子,小巧的花瓣上,托着一枚小小的铁片,像一叶孤舟。

    “阿权,你到底不如你哥哥啊。”张邈看着那片花瓣,笑开,举杯,碰了碰孙权的杯子。

    “叮”得一声,清脆得犹如兵戈相接。

    那枚花瓣翻入杯底。

    是,他不如,当年大哥是要无条件把孙家的兵权拱手相让。

    哪怕不成亲,哪怕他死了,广陵与江东也是同生一体。

    可是他孙权不要。

    他不愿让江东对着广陵俯首称臣。

    袁氏都敢称帝,那么孙氏有什么不可,刘家做了这么久的天下之主,也该换换人了。

    孙权忽然,不想交还尸身了。

    周瑜说他分不清谋和心哪个先动,他的确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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