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许愿蛋糕 (第3/6页)

凉爽的午後与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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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到了呢。」他说：「又有一批学长姐毕业了。」

    底下有同学举手：「我姊就是毕业生，她哭得超惨超级丑！」

    「你好坏！」

    「我哥也是毕业生，在典礼上看起来很正常，还跟麻吉拍了一堆照片，结果一回家就冲进房间哭。」

    「你确定他是在哭？」

    「谁会没事抱着卫生纸倒在地上？」

    「??你哥真感X。」

    「唉，换作是我也会爆哭。不行不行，光用想的就鼻酸了。」

    大家就着话题聊开来，张简老头意外和善，任由我们谈天说地。

    智铃将黑板上当选人的名字圈起，向大家报告：「二年级g部改选完毕，若有异议，下周五递交名单前都可以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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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乐三指并拢置於眉上，神彩奕奕道：「二班一家人，团结必胜！」

    「谢谢大家。」詹詹浅浅一笑，nV同学心脏漏拍，自愿上船自愿晕。

    范宏斌不服输：「二年级的躲避球、三对三篮球和乐乐bAng赛，我们要给一班好看！让他们输甲褪K！」

    轮到卫生GU长。

    不适应万众瞩目，我五官cH0U蓄，支支吾吾。要不是达尔文用刚削好的铅笔从背後刺杀，GU长可能就要换人当了。

    扭扭捏捏起立，木椅跟大理石地面摩擦发出声响，那是十几岁的我们才能T会出的兴奋与轻狂。

    要说什麽好呢？

    ——你在说谎。

    同学们都在等呦。

    ——你欺骗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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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尽心尽责完成任务。

    ——告诉他们，说你要走了。

    未来请多多指教。

    ——离开的人怎麽可以接任。

    站而不语，身T重得像扛了一座山、一缸水、一片天。嘴唇乾燥，生不出口水滋润，心脏好像停住了，手举不起来，头昏脑胀。

    ——你还要逃多久。

    是张简老头率先开口。

    「筱季，你想自己说，还是我来？」他十指交扣，轻轻放上讲桌，语气平缓。

    那些支离破碎的耳语让我听不清楚老头的话，只知道一GU温热窜上心头，酸意顺着x口慢慢来到鼻尖。

    「没事，我来吧。」老头琢磨着该从何说起，千思万想时，见底下同学神情忧虑，不禁暗暗叹息，觉得长话短说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有时间消化，有时间难过，有时间打起JiNg神，有时间好好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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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季过完这学期就要搬去日本了。我们得重选卫生GU长。距离暑假还有半个月，好好说再见吧。」

    还要继续站着吗？坐下吧，大家都在看。

    啊，好丢脸，鼻涕都流出来了。

    张晨，张晨去哪了？不在位置上。

    有人走过来。看不清楚，视线好模糊，又不敢眨眼。

    她跟达尔文点了点头，牵着我离开教室。

    经过张简老头时，他拍拍我的肩膀，说着什麽，想不起来，忘了。

    沿着走廊一直走，一直走，上楼梯，转弯，继续走，走，走，最後，进了音乐教室。

    浅sE的木头地板，红sE的布幕，角落有台钢琴，书架摆着各式各样的DVD和唱片，靠墙的透明收纳柜里有小乐器、小道具、发饰和化妆品。旁边的衣架挂着g0ng廷礼服、骑士盔甲、喷火龙头套、nV巫长袍。

    这里平时都是戏剧社跟合唱团在使用。很偶尔，表艺老师会带我们来这里看DVD，大概一学期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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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陌生。

    张晨没有开灯，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虽是午後，太yAn还是明媚，能照亮半间教室。

    明明後面采光更好，她却带我坐到钢琴旁边，晒不到太yAn，YY暗暗。

    背靠着背，看不到彼此面容。

    空气中带着雨後水蒸气的味道，但一会儿就散了。

    静悄悄——

    这时候，耳朵才打开来。

    原来，一点都不安静。

    打从杵在座位说不出话起，我已泣不成声，泪水不断落下，怎麽擦都擦不乾净。

    达尔文拿出卫生纸递给张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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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简老头告诉我，最後半个月要笑着度过。

    经过三班，赛纶跟舒员忧心忡忡的从窗户拿了两包巧克力给张晨。

    整条走廊都是我的哭声，回荡着好深好深的舍不得。

    缩在钢琴边，张晨把卫生纸塞进我手里。「真Ai哭。」她仰躺在我的肩膀上，「别抖，我会扭到脖子。」

    我cH0U着气，用b40度重感冒还浓的鼻音说：「那你、把头挪、挪开。」

    「不要。」张晨挪动PGU乔了个更舒适的角度。

    「那、那我不、不抖了。」

    小百科说捏着鼻子用力擤可以停止cH0U泣。

    辅导老师说深呼x1慢吐气可以平复情绪。

    老妈教过我，难过时要轻拍x口，告诉自己「无代志，无代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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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依序把方法全试了，却不见效果，打嗝更严重，眼睛痛到发痒，泪哗啦啦止不住。

    「我停、不下来、你还是、把、把头挪开b、b较好。」

    「嘘——」她掌心轻轻覆上我的手背，有节奏的打拍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筱季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轻松的旋律，被张晨唱得很真挚。四分音符变成二分音符，十五秒的短唱变成一分钟的歌曲，降Key降到听久会想睡觉的调上。

    神奇地，我不再哭泣，气息渐缓，视线终於清晰。

    我r0ur0u眼睛，问唱歌的人：「我还没生日。」

    「嗯，我知道。」

    「那你唱心酸的啊。」

    「大概吧。」

    开了窗，所以有风。但T感凉爽，是冷气的功劳。什麽时候开的？不晓得，但一定是张晨，只有她能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照顾好所有的事情，所有人。

    我曾认真请教她，怎麽做到面面俱到又无人知晓。那时她刚吃饱，昏昏yu睡，像个醉汉口齿不清，以至於我没把那番话当真。

    「我只对你面面俱到。无人之晓？那只是你傻，没发现而已。」

    我是九月出生的台风宝宝。

    那天是记者节，杜鹃台风来势汹汹，刮风下雨。老妈早上才和报社主任请好产假，预计下周卸货，结果当晚我就蹦了出来。

    产房里，有主治医生、护士姊姊、满头大汗的老妈和哇哇大哭的季宝宝，没有老爸，没有阿公阿嬷，没有至亲好友，只有我们。

    我一定是被天公伯派下来陪老妈的小天使。

    学走学得快，说话说得溜，Ai笑也Ai哭，不挑食，不生病，不曾伸手要礼物，不曾喊着要零用钱。

    我四岁时，老爸老妈正式离婚，同时间，纸媒遇低cHa0，报社一间间倒闭，老妈失业，空白期长达三年，第四年才开始作家和杂志主编的工作。事业稳定，情绪就跟着稳定，只是生活更加忙碌，没时间理我。

    没关系，我有一整篮的布娃娃。泰迪熊、小矮人、黑面琵琵、豆豆龙、喜德、鳄鱼宝宝、尼莫、小丸子。我是老师，他们是学生。我是医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