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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女神(3/5) (第1/1页)
郭铠毅订位时没有特别要求,但服务生为他们安排了靠窗的位子。吕明琰问,有什麽推荐的餐点,他回答:「炖牛r0U,还有蜂蜜松饼。」 「不要蜂蜜。」她的口气,像是发现椅子上黏着一块口香糖。 「那不是你最喜欢的吗?」 「有吗?」 「你说过,你最喜欢的食物是牛r0U,还有最喜欢的甜点:有蜂蜜的甜点都喜欢。」 「你真的是粉丝耶,那麽久了都还记得,」她说,「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了。」 当她说「可是」,原本开心的神情,转瞬间流露出令人恐惧的浓重的哀伤,并且隐约透着些许的赌气,宛如蜂蜜是什麽河豚蛇胆,身强T壮的才能冒险一试,老弱病衰的最好别碰。 「那换别的吧!」他盯着菜单看了好久,最後傻笑着说,「对不起,我知道你最喜欢什麽,却不知道你第二喜欢的是什麽。」 「不要在意那些,挑一个你觉得我会喜欢的。」 「巧克力好吗?」 「你喜欢喜欢巧克力的nV孩吗?」 「你喜欢巧克力吗?」 「如果你觉得,喜欢巧克力的nV孩很可Ai…」 「要是我推荐枫糖松饼,你第二喜欢的就是枫糖,对吗?」 「如果是那样,我会为了你努力喜欢上枫糖的!」 见吕明琰恢复了爽朗的笑容,郭铠毅也舒坦了起来。总之,他不可以喜欢喜欢蜂蜜的nV孩。他担心,要是再提到蜂蜜,她会再度流露出那种令人恐惧的哀伤。 「还有在看bAng球吗?」吕明琰边吃着汤跟面包边问。 「我很久没进球场了,最後一次是出国之前。」 「出国?」 「我在英国读了一年的书,」郭铠毅叉起沙拉里的小番茄,「我去英国之前,教过一阵子补习班,还有带一个高中社团,在球场附近,社团活动是礼拜二下午,当时几乎只要礼拜二有球赛,我下课就会赶过去。」 「补习班啊?你教什麽?」 「我在补习班教法文,在高中也是带法文社。」 「咦?你是学法文的,为什麽是去英国留学?」 郭铠毅解释,他硕士论文写的是英王Ai德华八世,人们通常记得,那是不Ai江山Ai美人的温莎公爵。Ai德华八世退位後,跟妻子华勒丝住在法国,他们有个名叫维亚尔的法国仆人,郭铠毅的硕士论文,就是透过维亚尔的日记与书信,窥伺温莎公爵夫妇的生活。他为此学了法文。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自嘲,史学硕士除了去国高中当历史老师之外,根本找不到学以致用的工作,倒是当时学的法文,无心cHa柳地成了他的谋生工具。 「维…维什麽?」 「维亚尔。」 「不是,你刚刚讲的那个法文字。」 他重复:Vuilrd。她笨拙地重复那个u跟i连在一起的音,中文有ㄩ也有ㄧ,却找不到哪个汉字是发这个ㄩㄧ相连的音。 他用以前教高中生的方式教她:雨衣。她跟着念:雨衣。他往下教:很好,念快一点,把两个音黏起来,很好,再黏得更紧一点,像抛弃式雨衣黏在皮肤上那样。 「法语一点都不浪漫,」她嘟着嘴,「雨衣。」 「雨衣,去球场记得带雨衣。」 「对。」她大笑。 「我记得最後一次进球场,忘了带雨衣,就碰到下雨。那是球季最後一场例行赛,刚好天气也不怎麽样,观众很少,两只垫底的球队用例行赛练兵,想也知道b赛不会好看。」 「那你为什麽会去看那场b赛?」 「票早早就买好了,不去白不去。」 「你特地买最後一场例行赛的票啊?」 这个问题,让郭铠毅左右为难。那本来是吕明琰的最後一场b赛,却反倒成了他的最後一场b赛。那个球季结束,她就要卸下啦啦队nV孩的身分,离开球场这个舞台。球团原本为她安排了引退仪式,但仪式没有举行,她也没有出现在球场,後来也几乎未曾出现在公众的视线。 赛前,他看到她的道歉启事,「对不起让长久以来支持我的粉丝们担心了。」那些文字过於轻描淡写,他看不懂,身为粉丝,他该担心什麽。他上网搜寻,发现她面临骗婚的指控。网路乡民的酸言酸语令他不知所措。他抱着最後一丝希望进了球场,不放弃引退仪式照常举行的可能,而事情没有如他所愿。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会特地去看最後一场例行赛,但後来我就没有再进场看球了。」几度思量,他决定这麽回答。 「为什麽後来就不进场了呢?」 「我喜欢球场里的气氛,球赛是其一,还有观众,球场里的食物,当然还有啦啦队,去看球就像参演一场实境秀,但到了b赛结束,啊不,只要一局上打完,我就会开始觉得,嗯,该说是失落感吗?今天这些人,未来不可能再重聚了。永远都会有下一场球赛,只要买票进场,又是另一场实境秀,但一起演出的,不会再是同一群人了。」 「我懂,我也常有同样的感觉。球场里那种热情,能让人短暂地忘记所有烦恼。会有观众跟我们一起跳应援,会有人对着我们狂拍照,还会有人抢着跟我们合照,但是b赛结束就通通都结束了。会有人留下来,想跟我们说话,但他们终究是要离开的,」她顿了一下,「我们终究也是要离开的。」 「我知道这句话很多人说过了,但我还是想说:我以前会为了你进场。」 「好老套。」 「对不起。」 「不用道歉,」她摇头晃脑地笑,「听到你这麽说,我还是很开心的。」 「或许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球赛。」 「可是…球季要等到三月,还有好久呢…」 她又流露出令人恐惧的浓重的哀伤,还夹杂着无力感,宛如球季是传说中永远不会到来的太平盛世,球场则是故事里永远不会成真的极乐净土。他见状,旋即转移话题:「你平常会去音乐会吗?」 「我好像没有去过音乐会…你说的是哪一种音乐会?」 「要穿正式服装出席的那种,可以的话,我想邀你一起去。」 「好哇,就这麽说定了。」她举起水杯,两人杯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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