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的妖怪非要成仙（三） (第4/8页)

宋以寒垂着桃花眼看着她，淡淡的笑着，揉了揉浮青的后颈。浮青也不卖关子了，递过去一条链子。是她自己刻的桃木，上面是一个寒字。

    她总是这样，做点什么都这么赤诚，直白。让宋以寒心跟着软成桃木下的春泥。

    其实浮青做过很多更好看的木雕，都怪这些日子收成不好，大家都没闲钱。不然摆个摊，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但浮青一点不在意，她只是喜欢做这些小手工，随便谁来要都可以给。

    但唯独这个是专门做给宋以寒的。

    年底的时候，浮青和王叔的媳妇学会了做针线活，给宋以寒缝了歪歪斜斜一顶兔皮帽子，给自己做了个兔皮围脖。摸着贼舒服，让人想把脸埋进去蹭蹭。宋以寒也确实这么做了。让浮青光溜溜的就围个雪白的兔皮，把脸埋在浮青颈窝里一边蹭一边折腾她。

    虽然收成不好，年夜饭上也没啥粮食，但还好有做的酸菜和腌的野鸡野兔。王叔好像算准了她们会囫囵过个年，就把她们都带回家，简简单单但也算热闹。宋以寒看着浮青抱着王叔的小儿子玩木雕，回头看着她，眼里有温暖的灯火。

    她多像一个人啊，她是不是也能和浮青有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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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自己的想法也许只会是过眼云烟的无稽之谈，但开春的时候，浮青却问她想不想要孩子。

    “你说啥？？？？”

    “孩子啊？我看你老看王叔的儿子。”

    “不是，浮青，孩子那不是——”

    “就问你想不想要呗。”

    浮青挑着眉打断她，手又在背后好像藏了啥。宋以寒赶紧往后看过去，深怕浮青抓了个小孩回来。

    却见到浮青抱着一窝蛋。什么？？？？蛋？？啊是好像是下蛋的。啊等等？？！！浮青下蛋了？？？？

    “我今天打野鸡的时候发现的。要不孵了吧？”

    原来是捡的蛋啊……宋以寒小小的失望了一下。但还是被浮青乐呵呵看着那窝蛋的样子可爱到了。这个时候再去和浮青解释这个最多算宠物，就有点太无趣了。于是也和浮青一起拿出了稻草和粗布，重新搭了一个窝。

    没想到浮青真的开始孵蛋了，变成个蛇团在蛋上面一动不动。就连晚上想干点啥，浮青也不为所动。宋以寒突然就后悔了。要啥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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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蛋孵了有些日子了，还是没动静。两个人都不明白是咋了。但还是把窝搬到了户外一起晒晒太阳。浮青抱着那窝蛋，坐在田埂边上晃着腿和宋以寒聊天。她们从前几天城门口突然多起来的卫兵和难民，聊到最近雨水少，要做个大缸存点水浇地。

    宋以寒擦了擦汗，看着浮青靠着田埂等着她快要睡着了。走过来亲了亲她。浮青迷迷糊糊的问她为啥最近老突然亲她。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心里开心，想亲亲你。”

    “你又不知道了，那这算不算是爱啊？”

    “应该就是了。”

    “是吗？那真好，你找到爱了，可我还要很久才能成龙啊。我好想飞哦。”

    宋以寒亲了亲她，蹭着她柔软的发梢，听着蛇黏糊糊的抱怨。

    “你要修行多久啊？”

    “好久的！蛇一千后是蟒，蟒再过一千年是蚺，再是应龙，哎要好久啊。”

    “那你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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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蛇呢。”

    “但我第一眼见到你，还以为你是蟒呢，这么大一只。”

    本来不过是平淡日子里的无心一句话，可不知怎的，瞬间起了狂风。浮青僵着身子，瞪大了眼睛，口鼻里迸发出金光。她浑身颤抖的，像是要把自己扭断一样翻滚在地上。那光像是撕开了浮青样子，亮得把她吞没。猛的晴天起了雷霆。轰隆隆震的金光变大，散去的时候。

    浮青变成了更大的蛇，不，是蟒。

    “我的天哪！！！宋以寒你看到了吗！！！我变成蟒了？！！我还没到一千年啊！！这是讨封成功了啊！！这是讨封啊！！！”

    浮青兴奋的绕着宋以寒盘了一圈，然后才变回人，兴奋回味刚刚的金光。

    但宋以寒却觉得脊背生寒，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真切意识到，浮青是真的会修成正果，飞升离开的。她一直安慰自己，麻痹自己起码这一生能有浮青作陪。日子久了她都忘了浮青是多么的想要成仙。还真把她当成一个会变成蛇的人了。

    “啊……恭喜……”

    “宋以寒，你快点说我是龙！你快试试啊！说不定就成了啊，我不用等这么多年就能成仙了啊！！！”

    可宋以寒只是看着兴奋的浮青，眉头越皱越紧。她死死的抓住浮青，希望浮青只是一时兴奋随便说的。但浮青是真的很想成仙。

    “你怎么了以寒？你就试试嘛？咱们不是说好的吗？我帮你找爱，你帮我成龙啊？你不说你找到爱了吗？”

    这一句话像是一把大刀，狠狠地连着骨头斩了宋以寒一刀。她晴天霹雳，不可置信的看着浮青。脑海里翻涌着背叛，痛苦，恐惧，愤怒，委屈。浮青什么意思？说好的？是，她们是有这个约定，所以浮青只是为了成龙才爱自己的吗？

    “浮青……你什么意思？”

    “你忘了吗？就在陈家村，那——”

    “我知道！！你不用再说了，浮青你什么意思！你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吗？！！！！”

    “我骗你什么了？咱们不是说好的吗？”

    “你说你爱我的啊！！！”

    “我是爱你啊？”

    “你撒谎！你是为了成龙才说的爱我，你是为了成龙才做这些事的。浮青……浮青我以为你爱我啊！！”

    “宋以寒你怎么了？成龙和爱有什么冲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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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利用我吗？浮青，你当真着了想成龙，想离开我吗？”

    “不是啊？这到底有什么关系啊？我爱你啊？我喜欢你，也喜欢和你做那些事，也喜欢和你住在一起？喜欢这些事，我就不能成龙了吗？”

    “浮青啊浮青……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难道都在想着离开吗？想着我死了以后的事吗？”

    “可你本来就活不了多久啊？我是真的想成龙，宋以寒你就帮帮我吧。我真的——”

    “可浮青你说过你会陪着我的啊？！”

    “你又怎么了宋以寒，我会陪着你，你这辈子我都会陪着你啊。”

    宋以寒知道，她知道死了就没记忆了，她知道也变不成鬼，可她倒想要做鬼啊那还能和浮青在一起。她受不了去想象，在之后浮青漫长的岁月里，自己只不过是须臾一瞬，渺小的沧海一粟。她做不到，一旦知道她就再也无法抹掉那种不平衡的痛苦。到底什么是爱啊，爱是灼烧的痛苦，是绝望的眼泪，是愤恨着要对方为自己相思万年的自私。

    她无法接受她最幸福快乐的日子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期盼着永远。

    “宋以寒，你是不是反悔了啊？”

    浮青小心翼翼地看着突然狂躁起来的宋以寒。可宋以寒猛地冲过来压住了浮青。又一次那种，下了死力气的钳着浮青的手腕。她这些年干农活，力气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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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反悔了！你也没给我爱啊！你也不用跟着我了，你去修行吧！你走啊！想做龙汲取做啊。我已经帮了你一层了，你滚吧！”

    那种恼羞成怒、那种委屈，混杂着拧在一起，要宋以寒呲着牙虚张声势。人真是太奇怪了，明明是这么害怕对方离开，却要流着泪赶走对方。

    浮青被她弄得无所适从，可宋以寒也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