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荆棘 (第1/1页)

    那场惊心动魄的早餐风波之後，Viktor和李知翰之间达成了一种奇特的、基於共同「秘密」的默契。白天，他们会在客厅里一起打电动、讨论学术问题，Vikgtor甚至还用他的程式逻辑，帮弟弟解决了一个卡关很久的作业。

    然而，当夜幕降临时，风暴的中心，才真正开始酝酿。

    那天晚上，知宁刚洗完澡，mama就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了她的房间。她关上门，像没看到知宁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径直在她床边坐下。

    「你当大家傻啊？」mama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却字字戳心，「那个学长，在这边待这麽多天，你们眉来眼去，谁看不出来？」

    知宁的心猛地一沉，低下了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睡K的缝线。「……」

    mama叹了口气，将果盘推到她面前。「你成年了，男nV之间的事情，爸妈都懂。虽然小时候我已经讲过好几次，我知道你现在谈恋Ai，可能都忘得差不多了，但我还是要再提醒你几件事。」

    mama的声音很轻，却b任何责备都更有分量。

    「第一，不要怀孕。我知道你知道，但Ai在眼前，人马上就会忘记後面的事有多恐怖。怀孕要照顾小孩，会付出你人生绝大部分的力气。就算要拿小孩，也会非常伤你自己的身T。你要牺牲的绝不止如此，你的学业要被迫中止，生活里会充满怨恨。

    「第二，不要因为小孩勉强彼此在一起。万一你真的怀孕，我们家也是养得起的。如果只是因为小孩就要结婚，大家都会很痛苦的。你跟他相处的状态到底是怎样？文化磨合了吗？个X磨合了吗？有多少夫妻在小孩出生後才发现彼此不适合？不结婚还简单，如果结婚後要离婚，那才真叫困难……」

    知宁静静地听着，像小时候做错事被训话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mama停了停，拿起一片苹果，声音放得更柔了些：「不要只是因为他对你好，就要付出自己的一生。我不是想陷害他，但人就是这样，现在可以对你好，以後也可以对你不好。看过他Ai过你的模样，再看他对你不好的模样，会非常可怕。

    「……」知宁的眼眶有些Sh润。

    「我不是不祝福你喔，你应该有听懂，我是真的很怕你受伤。光同一个国籍、同一个环境的人要相处磨合就已经困难重重，你们还不同国籍……而且，他长那麽帅……」

    这句话终於让知宁找到了一丝反驳的空隙，她抬起头，带着一种理工科学生的较真说道：「欸妈，你们会觉得他帅，是因为他是欧洲人，这是殖民思想！因为他们以前是殖民强权，所以我们这些亚洲人的观念里，就被根植了欧美脸孔就是b较好看，我在瑞典的时候看到的年轻人都是长这样的呀！

    「……好喔，」mama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你现在要跟我讨论後殖民主义是吗？好，就算是我有殖民思想，那台湾其他nV生也会觉得好看吧？我要表达的是，他周围的nV人关系怎麽样？他Ga0定了没？你Ga0得定吗？」

    知宁再次语塞。「……」

    mama做了最後的总结，像是给这场谈心画上一个沉重的句点：「总之，记住三件事：不要怀孕、怀孕也不要勉强结婚、你的未来是最重要的。想一想，你的未来，是要泡在小孩的N瓶尿布里，还是在国外拿一个好文凭、找一份好工作？」

    「…妈，我…」知宁想说些什麽，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的男友可能也不会一直都是这个啦，」mama突然又冒出一句，「但都差不多啦。如果你要交nV朋友，除了不会怀孕之外，其他也都差不多，个X也是要磨合的。」

    「……我不是同X恋。」知宁无力地反驳。

    「我知道啦！」mama拍了拍她的手，终於露出了最柔软的担忧，「我只是在表达我很Ai你。你X向怎样，Ai什麽人，我都Ai你。我只是怕你受伤。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他常常就那样盯着你看，说实话，这也蛮可怕的。他会为了你飞半个地球，你想想，他有多Ai你？那他的期望有多高？如果哪天，你不如他的愿，他会怎麽对你？

    「他不会的……」知宁小声说，但这句反驳，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苍白。

    「我知道你会这样说。但人生是你的，生活是你的，我只能提醒你，千万要小心安全。」

    「我知道…」

    那晚，海风带着咸Sh的凉意，吹散了白天的暑气。知宁和Viktor走在空无一人的防波堤上，只有远处渔船的灯火在海面上明明灭灭。

    mama的话，像一颗颗沉重的石头，压在知宁的心上。她突然想到，Vikgtor和那个他Ai了八年的前nV友分手，也曾那般颓丧，被彻底击垮过。一个会因为失恋而自我放逐的人，似乎并不具备母亲口中那种「因Ai生恨」的攻击X吧？

    「你对我的期望是什麽？」她停下脚步，冷不防地问。

    Vikgtor被她这个问题问得一愣，有些错愕：「期望？我没有期望什麽。」

    「一定有吧，」知宁执着地追问，「你都付出那麽多，飞了这麽远过来。」

    Vikgtor沉默了，他看着她，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乱了他眼中平静的湖面。

    「如果我没办法给你值得你期望的回报，你一定会很不甘心吧？」她的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我懂了。」Vikgtor的声音低沉了下去，他终於明白了她所有不安的来源，「你开始有负担了，是吗？」

    「……」知宁没有回答，但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Viktor没有再追问。他走上前，将她紧紧拥进怀里，用自己的身T为她挡住冰冷的海风。他抱着她，轻声在她耳边说：「如果我的付出让你感到负担，你就直接说，我就会停下。不要勉强自己，也不要害怕告诉我。」

    「…你说的喔？」她的声音闷闷地从他怀里传来。

    「对。你看，」他说，试图用一个最直接的例子来证明自己，「我前nV友说不要再找她，我就真的没再找她了。後来我找到了你，然後，Ai你Ai得Si去活活来。你看，我说到做到。」

    「所以找我是因为前nV友说不要找她喔？」知宁猛地从他怀里挣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瞪着他。

    「不是！」Vikg.tor瞬间慌了手脚，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很克制的，我不想给nV生造成负担！」

    知宁继续瞪着他，眼神里的怀疑和委屈丝毫未减。

    Vikgtor再次手足无措地将她重新抱住，像是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急切地补充道：「我可能…我可能没有表达好。我希望你明白我的心。」

    海风继续吹拂，而他们，就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用着笨拙的语言和笨拙的拥抱，试图去跨越彼此心中那片更深、更远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