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1/2页)

    秦晔来悬月门，本就不指望与人交友。

    因为酆白露领着他，他也就跟着酆白露，到此处地方也是顺其自然的事儿。他虽性格和善，却因没遇着过什么人而难以与人沟通，因此就算有人欲与他结交，也随着三两次碰壁而退却了。

    认识宁蔓并与之交友，实在是秦烨人生里一大意外。

    悬月门在九朝域，隶属于宁氏——这是酆白露告诉他——故而门内无论内门外门，宁氏的人特别多。

    秦烨现在水准不如何，当时却很不错。跟着酆白露一路到宁山城，又进了悬月门的第一阶选拔，是眼看着负责选拔的人对他们二人露出惊异神色，并且上报给本门。几百上千人中，不过也就出了一个他和酆白露。

    此后的第二、三阶选拔都与他二人无干，他也好酆白露也好，极顺利地一起去到九朝域，成为悬月门的内门弟子。

    说实话，秦烨并不为酆白露卓绝的天姿讶然，但却为自己的天赋惊惧且兴奋。

    他甚至有些惊奇地、高兴地想，原来他与自己一样的么？还以为酆白露早不是凡人。这一点点距离的贴近，让他抑制不住地露出快乐情绪。

    然而悬月门终究是上界之地，秦烨往常连做梦都不敢肖想，忽然来此，其实他也惶恐极了。

    酆白露却不似他一般，来到新地方就惶惑无助，仍是一副很沉静的模样。在悬月门的拜师日，不过微微思忖三两息，便选定一位主修符阵的大能为师。

    当日秦烨本欲跟随酆白露择师，酆白露却阻止他，且道，“阿秦，你该挑自己喜欢的、合适的。不能总只围着我打转呀。”

    他说这话时微微露出苦恼的关切，一张素白芙蓉面有亲和柔软的忧虑神色，叫秦烨生出许多愧疚来，又惴惴不安地以为自己漏了馅。

    他既愿意跟着酆白露，又担心自己伤了酆白露的拳拳真心，是以踌躇再三，最后选定一位修刀的大拿。

    虽然再不能与酆白露形影不离，但若以他真心为计，所谓符术、阵法，都不如手握一把刀。

    旧时他有许多的牵挂，那时他能学符阵就很好；如今他孑然一身，又有许多力气与天赋，便只要一把刀足矣。

    总是护的住自己与白露的。他如此想着。

    ……

    宁蔓的话给他一棒惊雷，秦烨只觉得闪电过脑，欲要询问更多，又咬着牙忍回去。他不愿将栖鸾的安危与宁蔓的安危放在天平上相较，便要自己动身，找酆白露说个清清楚楚。

    “我绝不对你有谎，阿秦。”两厢情浓时酆白露有这么说过。端的眉目盈盈，灼灼真心。

    秦烨过往相信，现在虽不再信，也当做是一条可有可无的后路。

    他相信酆白露绝不至于看上他们二人的躯体，那对于他来说太过于无用；却明白酆白露向来不做白功，万般行事，自有他自己的道理。

    宁蔓道，“不知是你歪打正着还是酆白露有意避让，你的小女儿安稳至今；倘若你要她长久有命，如此吊着也不是好方法。”

    她漂亮的瞳孔凝视秦烨，缓慢道，“为今之计只有二。一是你遍寻佳宝为栖鸾重塑rou身；二是你——带着你的情，我的恩，找到酆白露挟恩图报。……他已为栖鸾温养身体如此久，气息与她总有几分相像。他的血、rou，骨，都是重塑rou身最上佳的材料。”

    “佳宝难寻，具体是何类才有用，我也不知。因此求着他也好、驾着他也好，你若真心为你女儿，找他是最好的法子。”

    秦烨久久不答话。

    非是不愿，可宁蔓的话叫他更怀疑起“因果”，所谓的因果……

    酆白露说着“无干”这样的话，但是真能无干么？

    许是他不出声叫宁蔓误解，宁蔓劝解道，“你不必觉得亏欠与他。你现在的样子，酆白露脱得了半点关系么？”

    说到陈旧往事，宁蔓便冷笑起来，“他既有胆去触怒惹不得的人，便得担起罪责，我被宁氏放逐是自作孽，你为他碎裂大道，难道是活该？可笑如今你秦烨落魄如斯，难道他酆白露如今权势滔天而四肢尽断，杀孽不断而善心大发，杀不得半个旧时仇人？如此一算，他真是好生下贱！”

    秦烨道，“往事不必说了，宁蔓。你讲话也收敛些，总是这样你怎么死的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