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感情升温 (第2/2页)

子一女表面和气，暗地里却在厮杀夺位，连几位长老都对族长之位虎视眈眈，实在是多事之地。

    夺位称王，一要手段，二要民心，三要实力，这四则需要外力支持，这涂山丞不会是要拉拢舅舅吧？不……应该不会，舅舅最讨厌被人利用，更不屑理会这种事，涂山丞绝非等闲之辈，不会不清楚这一点。啊……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这厮是要来一招狐假虎威啊？这不就是变相利用了？

    蛮有魄力，佩服。

    孟蘅伸手在沉香眼前摇了摇，问：“沉香，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你快离开这里吧，别被发现了，我看完了就送到你府上！”沉香笑道。

    涂山，乃是上古神大禹之妻的氏族，也是夏族的始祖神。涂山有狐仙，千百年前曾助大禹治水，也守护一方平安，但其内部的高位争夺从未结束过，最惨烈的一次是逐鹿之战后，涂山皇族自相残杀，最终只剩下年幼的末子继位。而时至今日，这场掠夺也未结束，昔日草草上位的怯懦族长在第六子出生后七年病逝，承继其位的是老五——涂山岑，也就是现在的涂山族长，涂山岑膝下有二儿一女，老大涂山盟，老二涂山灼华，老三涂山丞，个个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比一个阴狠狡诈。

    涂山丞相貌端正，文质彬彬，礼数也周到，杨戬数年前曾救过涂山岑一命，二人有些交情，因此他才有机会作为晚辈来求见，好在杨戬对他还算客气，省下了不少周旋的工夫。他知道杨戬日理万机，以免惹他不快，便很快就表明来意，说是身边的仆人偷吃了灵药逃离青丘，手下人抓捕了几年却一无所获，因此他想请哮天犬帮忙去找，他话说得委婉却目的清晰，让人挑不出毛病。

    杨戬一手扶着腰带，审视的目光在涂山丞身上停留一瞬，随后微微一笑，道：“举手之劳罢了，杨戬自然愿意相助。”

    “多谢真君！晚辈在这里谢过了。”

    涂山丞拜谢过后就带着哮天犬去往下界，阴暗的大殿里，直健从侧屋出来，他方才目睹了全程。

    “二爷，您帮了他，另外两位恐怕会起疑心，到时候……”

    杨戬斜乜直健一眼，随后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话，直健听了大惊失色，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

    “是，属下一定办好。”

    杨戬哂笑：“经此一事后，涂山丞弄巧成拙，若涂山盟和涂山灼华懂得落井下石，就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另外，告诉涂山岑，我对他们家自相残杀的勾当没有兴趣，让他管好自己的孩子。”

    敢利用他，就该想到诡计被识破后自己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直健应下，很快便离开。杨戬在大殿停留了一段时间，想起沉香尚在偏殿思过，经涂山丞这么一闹，他原先被沉香挑起的火气消下去不少，也考虑起自身的过错来。沉香棋艺高超，书画颇通，就是对乐理一窍不通，想起他学琴时不情不愿的模样，杨戬便犹豫起来。也罢，沉香既然不喜欢，强行传教也无用，说来学这些不过是陶冶情cao，放下也无伤大雅。

    思来想去，杨戬来到了沉香居住的偏殿，殿宇香暖，却寂静万分，绕过几条路来到主卧，他敲响了房门，无人应答，又敲，依旧无人应答。

    杨戬疑惑，不知沉香是又偷跑出去了还是在跟他闹脾气，没有多想他便轻轻推开了门，偌大的房间明亮洁净，杨戬往里面走，一眼就看见沉香把自己整个蒙在被子里，锦被下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像是在哭。

    杨戬的神色一下子便动容开来，心头涌上巨浪打得他体无完肤，他从来都舍不得沉香掉眼泪，沉香一哭他就会六神无主，什么气恼都能够弃之不顾，好似他掉的不是眼泪，而是扎在他身上的刀子。

    今日是他太凶了些，沉香定是被吓到了。

    杨戬剑眉心疼地拧在一起，走至床边坐下，刚想安慰几句，却感受到了锦被下压抑的笑声。

    “唰！”被子被掀开，沉香重见光明，他明显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连手上的书被杨戬抽走时还没反应过来。

    杨戬看到书面上一行大字《大神通之齐天大圣秘闻》，脸一冷，“你就是这样反省的？”居然全神贯注到连敲门声都听不见。

    沉香倒吸了一口凉气，赶忙坐直身体，神情紧绷了半晌没说话，好久才讪讪一笑，道：“雅俗共赏嘛，这位先生文采不差的……”

    “没收。”

    “啊？！”

    “嗯？”

    “哦……”

    沉香耷拉着脑袋，想了几十条理由过几天该怎么跟孟蘅解释。

    杨戬把其余的杂书收整到一起，广袖轻拂便落在了不远处的书桌上，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想着沉香偷看这些书也罢，总比藏在被窝里独自伤心要好。

    “沉香，你最近貌似心情不太好。”杨戬微微笑着，语调温柔。

    “没有，就是……”沉香隐匿在袖子里的手指来回摩挲，“我真的不想学琴。”

    杨戬摸摸他的头，笑说：“那就不学了。”

    “真的？！”沉香倏地抬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杨戬目光宠溺，轻轻点头。

    沉香没高兴太久便又低首垂眸，踌躇片刻后小声问：“舅舅，您可不可以抱抱我？”

    杨戬只是短暂地怔了怔，就敞开怀抱将沉香拥进了怀里，这是个很有安全感的拥抱，他宽阔的肩膀把沉香完全拢住，让沉香能够安心地靠着他的胸膛，聆听他有力的心跳。

    沉香轻嗅着杨戬身上幽微的香气，贪留了许久后才扬起脑袋，抿抿嘴唇犹豫片刻后才道：“您可不可以再亲亲我？”

    “亲哪里？”杨戬的眼神变了，像一匹在草原上掠夺猎物的野狼，他并未对沉香不同于以往的话语感到震惊，而是把那方寸目光移到了对方的双唇上。

    沉香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杨戬低头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吻，这个吻温柔缱绻，比任何酸牙的情话都动人，纯净、美好，带着他从前都不敢表露的爱意，毫无保留地铺在了沉香面前。

    心里的一根弦断裂开来，不知名的情愫泉涌般涌入。沉香脸颊余温未退，整张脸红了个彻底，明明是他要的吻，此刻却不敢看眼前人了。

    “沉香，舅舅想知道，你心里对舅舅的那点喜欢，是否坚不可摧。你对舅舅的喜欢，有没有多一点点，嗯？”杨戬紧紧抱着沉香，从容问道。

    沉香的两只手无处安放只好搭在杨戬肩头，他眼波流转直至追寻进杨戬眼底，这才羞怯地点点头，道：“有多一点点。”

    杨戬轻笑，手掌抚上沉香温热的脸庞，额头抵上他的额头，道：“所以沉香，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接受舅舅？舅舅等得好苦……”

    沉香心间一软，差点答应，他撇撇嘴，说：“您不是说不会干涉我的选择吗？我不一定非要跟您在一起。”

    “可是你我两情相悦，沉香，这个机会是你自己给我的，再没有收回的可能。我给你时间，不代表我能接受你再爱上别人，从今往后，天上地上，你的选择只有我一个。”

    这不再是选择，而是必然。

    沉香明媚一笑，道：“舅舅，您在我这里永远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不是供我选择的对象，我更不会爱上别人。我对您那些逾越亲情的喜欢也只会增不会减，但是……时间太短了，我还没完全准备好，我必须认真对待您的感情，不想敷衍了事，这样与辜负何异……”

    后面的话都说不清了，沉香被杨戬再度拉入怀中，二人的情意相互传递，一切尽在不言中。

    杨戬的下颚疼惜地贴靠着沉香的脸蛋，慈爱与情意交织。

    他心都要化了……

    “舅舅，我想回华山探望爹娘。”

    “好，舅舅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