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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婚宴正式开始前的空档，我藉机溜进了新娘休息室。

    「哎呀？这不是我们的李晓星大厨吗？」

    坐在镜前让即将成婚的妻子帮自己梳化的，是我的高个子前室友。

    「口口声声叫我大厨，婚宴怎麽没请我来煮菜啊？」

    停下帮妻子化粧的动作，矮个子前室友说：「晓星大厨的价码太高，我们百事哀的贫贱妻妻可请不起啊。」

    「是能有多贵啊，不过就要你们付点材料费而已。」

    说完，我们三个都笑了起来。

    对於这两位曾经同住长达三年之久的室友，有个很失礼的想法我一直没说出口。她们两人之间，b起恋人或家人，我觉得更像是双人相声的组合。两个人的互动在我眼里，怎麽看都像是舞台上JiNg心设计过的段子，而不是情侣间的日常对话。

    当然，那悬殊的身高差也是原因之一。这我就更不能说出口了。

    尽管两件华丽婚纱并排在一起的画面太过炫目，跟所谓相声给人的印象实在落差太大。

    看着矮个子室友俐落的化妆动作，我不禁歪了歪头。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疑问，闭着眼的高个子室友说：「等一下换我帮她化妆。」

    「原来是这样。」

    新娘之间彼此互相协助梳妆，仔细想想还真是个有趣的画面。

    「怎麽样啊？新室友。」

    「人挺不错的呀。」

    对话短暂停了一拍。

    「就这样？」

    「不然还能怎麽样？」

    矮个子室友耸耸肩：「没。只是觉得，她应该是你的类型。」

    「你们真的只见过一次面而已吗？」

    「也不想想我们当了多久的室友，你的喜好我还会不知道吗？」

    愣了一拍之後，我对着高个子室友说：「你的新娘可以让给我吗？我也想要跟一个这麽了解我的人结婚。」

    「抢婚？」

    「我这是和平交涉。」

    「当然不让啊，你想害我被杀掉吗。」

    「没关系啊，之後晓星要是想入赘我们家，我可以帮你补办婚礼。」

    矮个子室友若无其事地补上这一句。这让我们另外两人都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这样到底是谁跟谁结婚啊。」

    化妆似乎告一段落，矮个子室友把工具收拾到梳妆台上，回过头看着我。

    「所以，有希望吗？你的新室友。」

    「希望她不会像你们一样突然说要搬走。要再找人分摊房租可是很费功夫的呢。」

    听了我的话，即将成婚的新人彼此对望一眼。

    矮个子室友耸耸肩：「你要这样子，那我也管不着就是了。」

    高个子室友笑了笑：「怎麽说呢，这也很像是晓星的作风。」

    对於我的顾左右而言它会如此从善如流的，在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这两人了。如同我了解她们，她们也了解我。有的时候，光是能与这样的人相遇相识，就已经是幸运了。我不会再奢求这以外的什麽。

    有些话，有些事情，不见得一定要说出口，更不见得一定要让对方知道。

    对，我不一定要让你知道，音澄。

    或许我可以把一切都摊开来，或许我可以把一切都投往你身上。我可以让你知道，我愿意、也能够在你身上投注许多，许多。我也不是那个会对自身心绪感到害臊而无法启齿的年纪，也不是存在什麽无法横跨的G0u壑。

    也许我该对你诉说，我所做每一道料理背後的心思。

    也许我该对你诉说，我所看见的你是什麽样的形象。

    但是我偏不。

    婚宴结束後的餐厅外，你在角落的树荫下驻足。

    拿出烟盒，取出香烟，叼住之後用打火机点燃。我记忆着你的动作，直到你吐出第一口烟雾之後，我才向你走去。

    你看到我，便微微地笑了：「cH0U二手烟啊？」

    「是啊，cH0U二手烟。」

    「偶尔也cH0UcH0U看别牌的二手烟如何？」

    「我可是很挑牌子的喔。」

    「少来了，七星又不是什麽少见的牌子。」

    「那是你们这些人不懂二手的市场啊。」

    你笑了起来：「有cH0U烟的应该也不会去研究这个市场吧。」

    「在烦恼什麽啊？」

    「g嘛，突然这样问。」

    「你平常才不会那麽频繁地cH0U烟呢。」

    你支吾了一下，视线在周围游移了一圈。

    「……读心术？」

    「是在套你话。」

    你笑着又x1了一口烟。

    「没有啦，就只是在想，也许哪一天我也会像这样，跟某个人结婚，然後做些公开宴客之类的事情吧。」

    「不好吗？」

    「也不是说好不好……只是很难想像而已。大家都在结婚，感觉好像是很普通、很简单的事情。但是换到自己身上，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也许有对象之後就不会那麽想了吧。」

    「都住一起多久了，我看起来像是有对象的人吗？」

    「Ga0不好你深藏不露，在外面脚踏好几条船。」

    「喂，不要把我想得那麽坏好吗。」

    你轻轻打了我一下。

    「她们两个之前就一直住在一起，结婚之後应该也不会有什麽变化吧。」

    「有啊，少了我这颗晓星牌电灯泡。」

    「不是少了御用厨师吗？」

    「早就被解雇啦。现在是你的御用厨师喔，开心吧？」

    「开心开心，当然开心。如果每次吃完饭都有顾客意见单，我一定每一项都打满分。」

    「为了感谢你的高评价，这几天就来做你Ai吃的东西吧。」

    「真的吗？」

    「如果不是太难的料理的话。」

    「你做的每一道料理对我来说都很难就是了。」

    「刚开始学的时候都很难啊，稍微练习一下就能上手了。」

    「那你要教我吗？」

    「不要。」

    「欸？为什麽？」

    「哪有御用厨师让雇主自己做菜的道理呢？」

    当然，也许只是我不想放手而已。

    我依附着厨房，依附着作料理给你吃的这项职责，依附着你的二手烟。

    我也许是害怕，要是放开了这些，我和你之间可能就什麽都不剩下了。

    我在来回摆荡的状态之中。

    我努力地维持着平衡。

    我不能太过向前，也不能太过退却。

    只要现在这样子就好。

    只要现在这样——

    突然，餐厅门口稍稍喧闹了起来。新人在亲友们的起哄之下亲吻彼此，周围的许多相机都捕捉到这充满纯白华丽的一幕。

    在欢呼和掌声之中，我听见了来自身旁的话语。

    音量微弱，但清晰。

    「好像也挺不错的。找个能够一起生活、相互扶持的伴。」

    你看着远处的新人，把烟捻熄。

    「不过，要上哪里去找对象也是个问题就是了。」

    我自认不是容易受环境空间或气氛影响的人。

    但是，只有在那一刻，只有在那一瞬间，我不晓得我为什麽会说出那样的话。也许是被新人的喜悦传染，也许是被婚宴的氛围影响，也许是因为你的二手烟。

    或者是单纯地，因为你。

    「那……我能当你的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