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爱人_纪渊(8)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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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渊(8) (第1/4页)

    一切都被扭曲了。眼前所见都变成了一副充斥着线条的油画,灯光像条金色的虫子一样,在画上爬出蜿蜒的痕迹。手臂移得远了一些,扭曲的画面变得只有巴掌大,线条也变成了斑斑点点的色块。移得近一点,巴掌大的画面像渔网一般铺展开,眼前一切再次变得混沌起来。

    纪渊饶有兴趣地把玩一阵,才放下玻璃罐。他似乎忘了那个倒在白色浴缸旁,手脚都被绑住了的李木岳。李木岳还没醒,但纪渊知道他应该快醒了。许深站在他身后,他一直在盯着李木岳,时间也已被他遗忘。两道细长的影子落在地上,重叠在了一起。

    纪渊将玻璃罐放回桌面上,两只手却不安分地捉住了许深的手指。许深低下头,看见他的手被纪渊抓在掌中,纪渊的拇指正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指骨。许深轻笑,当即反客为主,握住了纪渊的手。纪渊试图将手收回,奈何许深的态度出奇的强硬,他这边意志又不坚决,索性不再挣扎,转而抬头,戏谑地望向了许深的双眼。他的目光像粘稠的蜂蜜一般缓缓滑落,停滞在了许深的嘴角。灯光映在他的眼中,像一把金色的小钩子。

    那钩子撩拨得许深心里发痒。他骤然松开了纪渊的手,另一只手却抚上了纪渊的眉骨。指尖划过脸颊,纪渊轻闭双眼,像只猫一样在那只手上蹭了蹭。那只手最终停在了他的嘴角。许深的呼吸声变得愈发清晰,像是一团云一样,渐渐将他包裹了起来。

    与此同时,房间内响起一声闷哼,纪渊猛地睁开了双眼,许深动作一顿,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李木岳醒了。许深站直身体,和纪渊一起望向了声音的来源。他们两个的嘴角都沉沉地坠着,目光幽暗,表情是如出一辙的冷漠。

    李木岳艰难地睁开眼皮,迟缓地转动了下脖颈,不过转瞬,他身体一僵,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他试图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但躺倒的姿势让他无法继续动作,他的眼皮飞速地翻动了两下,这才不可置信地向前方望去。

    纪渊默不作声地看了他许久,见他看过来,才开口道:“你醒了。”

    李木岳皱着眉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话音刚落,他的目光又像针一样刺向了纪渊身后的许深,声音变得更加尖锐了,“他又是谁?”

    纪渊没出声,只微微地歪了下头,像是在看一场木偶戏。李木岳挣扎了下,却没能坐起来。再次尝试坐起,依旧无济于事。几次挣扎失败后,李木岳不免有些怒了,额头青筋暴起。他咬牙切齿道:“纪渊!你在搞什么!松开我!”

    纪渊向他走过去了。他将李木岳从地上扶起,让他能够靠在浴缸上,随后蹲在他身前,定定地看着他,既不说话,也不笑。李木岳皱眉,心里竟然有些发慌。他又喊了声:“纪渊!”

    纪渊歪了下头,目光凝在他那只灰暗无光的盲眼上。李木岳挣扎了一下,却被他一伸手就推倒在原地。李木岳的呼吸变得乱了起来,声音中的惊慌已经藏不住了:“别开玩笑了,纪渊,你这是想干什么啊?”他突然再次意识到纪渊身后还有个面沉如水,一动不动的许深,又问道:“他是谁?”

    纪渊终于回答他的问题了:“他是我的亲哥哥,许深。”

    “你哥?”李木岳愣了一下,他看了看许深,又看了看离他近在咫尺的纪渊,“你怎么会有哥哥?”

    纪渊觉得他这话有点好笑,便笑了出来。连许深也低低地笑了一声。

    纪渊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有哥哥?”

    “你不是说……”李木岳的视线低垂了下去,眼睫在飞速地抖动,片刻后,他看向纪渊,“你不是说你是被收养的吗?你骗我?你……”

    他这会终于反应过来了。纪渊说过他是被收养的,但是他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自己被收养前的经历。家庭,亲人,他人生的前十二年是如何度过的,这些他都没有说过。纪渊还有很多的事情,还有更多的事情没有和他说。想到这些,李木岳翕动下鼻翼,他说不出话了。

    纪渊看着他这副模样,又笑了,说:“木岳,你为什么对我有哥哥这件事感到惊讶?是不是因为……”他身子微微前倾,挑起目光,自下向上地盯着李木岳的眼睛,声音也随之压低了下来,“是不是因为在你的心里,我在这座城市只能是无依无靠,举目无亲,对吧?

    纪渊轻声道:“在你心里,我只不过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孤儿。我侥幸被人从福利院里挑出来,侥幸成为一个大提琴手的养子,又承蒙家庭荫蔽,进入乐团,也就是你眼中的上流社会阶层。一切的一切都是运气使然。不过风水轮流转,从前走运,今后却未必。我父亲已经去世,现阶段的我,无人在意,也无人牵挂,加上我本人的性向又并非大众,在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我只能与惶恐和无助为伴。所以,当我身边出现一个同样孤苦无依的同类时,我应该感到喜出望外,并把他视作自己唯一的依靠。像我这样一个已经被命运抛弃的人,怎么可能,怎么可以拥有亲人呢?”

    他抬手,食指轻轻地划了下李木岳的眉骨,说:“而你不一样,所谓否极泰来,今后你定会行大运。你是这样想的,对吧?”

    李木岳的脸颊涨红了。

    纪渊叹了口气,说:“可惜,你不知道,我哥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李木岳反绑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攥紧。“那你们现在把我绑起来是想干什么?钱?你要钱吗?我没有钱,你也应该不缺钱吧?”

    “钱?”纪渊越发觉得他可笑了起来,他坐在了他身前,左手握着右手手腕,一起搭在了膝盖上。他说:“你真的很自以为是。”

    他语气中满是鄙夷。一种被人剥光了衣服一样的羞愧与愤怒席卷过来,宛如一把尖刀刺进了李木岳的心里。

    纪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恼,只是语调缓慢地,毫无起伏地说:“你只看见了冰山一角,就觉得自己已经知晓了一切,觉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你的想象力足够贫瘠,眼界也足够狭隘。我顺着你的想法,做出了你想要的反应,所以,你更加毫不动摇地相信那就是事情的真面目。你觉得你独具慧眼,已经看透一切,因而沾沾自喜……”

    闭嘴!”李木岳拔高了嗓音,急促地打断了他的话,“你这个骗子!”

    纪渊停顿片刻,等李木岳的情绪平复了些,才继续道:“你这反应又算是什么?得知真相与所想大相径庭,从而怒火中烧?你痛恨他人欺骗了你,将一切归罪于他人的阴险狡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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