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1/2页)

    距离糸师冴最后一次给糸师凛发信息已经过去了很久，收到哥哥短信的那一刻，凛仿佛刚从温暖的壁炉屋坠入冰窟，他愣在原地好久，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或许是一些什么突发情况呢，比如训练营加大训练力度，让选手们暂时和外界断开联系。也可能是哥哥为了将精力全部投入到追求足球梦想中，才和自己暂停联系。

    他试图去控制脑子向好的方向思索。

    明明，明明他才想开始接受这样“残缺、病态”的自己。

    那些被他粉碎为尘埃的感情好不容易被他抓住了细小的碎片，他这次真的要放手了。

    也是，说不定这些莫须有的情绪只是因为青春期荷尔蒙的作祟才产生的罢了。

    他把那张冴在海边的照片设为壁纸，一是想在训练时提醒自己和冴共同的梦想，二是出于亲情的思念，或许还夹杂着些其他什么情感，但是凛已经下定决心把那些杂念抹去了。

    又是一个夏日，如往日般充满蝉鸣的喧嚣，夏日的曝晒中，高强度训练是一件非常难受的事情。

    糸师凛的训练服早已被汗水浸透，他拿起水杯，让口中灌满清凉带些温意的水，接着深呼吸让疲劳的肢体放松下来。

    闷热的大地依旧被热浪笼罩，凛回家途中路过以前和哥哥一起捉天牛的小公园，那一块地正被黄线封锁，立着的牌子上面写着正在装修。

    一些原先老旧的运动器材已经被拆下来，旁边的地上摆放着还未被安装上去的新设施。一切都与以前不同。

    最终，在蝉声中结束了凛15岁的夏日。

    镰仓的天转而变为冷调，这一年的冬天比以往更冷，凉意从秋天就已经开始渗入当地人的生活之中。

    凛细数这几年获得的荣誉——他所在的球队多次在全国大赛上面崭露锋芒，他和队友们欢呼的照片被媒体刊登在当地的报纸上。

    但是，还远远不够。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那个豆红色头发，和他拥有相似面孔的人像是一个警戒标志，督促着他不断训练。

    自从和冴断开联系后，他也会偶尔幻想一下此刻正处于西班牙的冴在做些什么事情，估计也是足球训练。

    他把手机放回包中，搓搓手，刚看到天气预报上说过几天将要下雪了。镰仓的冬天会下雪并不是件稀有的事，他想起小时候和爸妈、哥哥一起在雪地上堆雪人的事情了。

    小时候的凛在雪地上堆了一个动画片里怪兽的雪人，被糸师夫妇拍下来现在应该还在相簿中。

    机场广播响起，温柔的女声已经听过很多次，糸师冴从贵宾室沙发上坐起，今天他要回到日本镰仓，他的家乡。

    本该是属于离乡游子归乡的喜悦时刻，糸师冴脸上却没有带着笑意，他只是一直平视前方，上眼睑似乎遮住了眼睛里的思绪。

    4年前他第一次到这里时，对这一片未知的土地充满憧憬与期待。那时的糸师冴还并未用发胶将刘海梳上，留着齐刘海的13岁男孩将在欧洲的球场上挥洒汗水。

    糸师冴在这四年间球技飞快增长，少年就像抽芽的种子，饱吸助于成长的露水。

    匆忙地回到家乡，他身上还穿着带有俱乐部标志的外套。坐在头等舱位置上后，他把身边的小窗关上，并向空姐要来了眼罩，在这较为漫长的飞行时间里稍微休息一下。

    醒来后用过晚饭，飞机已经快要飞到日本境内。外面的天空已经暗下来，冴把小窗的挡板推上，便一眼看见下方的云层和熟悉的故土，许多城市的灯光汇聚成亮点，不均地洒落在这片黑暗中的土地上。

    凝视着这些亮点，糸师冴的思绪翻涌。过去的回忆发出一声声感叹，像是在打碎名曰糸师冴人生的池塘水面上的那轮圆月，圆月破碎又再交融在一起，接着又被残酷的现实搅乱。

    不知何时，天空中飘下细碎的雪粒，这些洁白的碎片飘飘洒洒地坠落在地上，转眼便消失了。

    感觉到细雪拂过脸颊，糸师凛哈出一口白气，一呼一吸之间全是冷气。球鞋踩在一些刚触碰地面的雪花上，那些洁白无瑕的固体与地上的泥泞融为一体。

    天色暗沉，队友们也早已回家，只留下奋发努力的糸师凛一人独自训练，他看着自己脚下的足球不停被射入网框中，这种重复枯燥的训练是他每天的日常。

    似乎有脚步声传来，他用余光扫到那一抹小豆红色的发尾，难道是……

    糸师凛被突如其来的惊喜袭击，刚认真踢球的神情立马就因为那个人的到来而转变为灿烂的笑容。

    “啊，哥！”

    他转过身去，看向自己的胞兄。

    来者身着一身带有俱乐部标志的运动外套，神情黯然，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亦如当前的天气般。和四年前离去时的外表不同，糸师冴把他幼时开始留的齐刘海用别上去。

    凛对比了一下他和哥哥的身高，发现冴虽然身板也有成长，但是凛自己的成长速度比冴快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