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读心(4) (第1/1页)

    12月12日星期一9:50AM

    有如起了一波一波皱折的白sE绸缎，高远的天空被一层薄薄的云覆盖着，纯綷的银白sE中还夹杂了几笔晕开的淡灰sE线条，层层叠叠一直延续至前方尽头。尽管不是顶着大太yAn，通透明亮的yAn光洒在身上，仍让我出了点汗。

    我昨晚又作了那个噩梦，然後今天早晨又再一次获得重生。

    全身的肌r0U还微微地发疼着，泰康他们已经先行从文学馆离去，我却还慢悠悠地溜进厕所里洗了好几次脸，勉强振作起JiNg神之後，这才懒懒散散地穿越大草坪，走向综合教育馆。

    这两天从睡梦中醒来，虽然松口气的感觉让人意想不到地感到浑身舒畅，紧张与疲劳却逐渐累积，让我的头脑恍恍惚惚的，连脚步都变得虚浮。

    这两个星期之间发生的事，彷佛像是两年前的记忆，变得相当淡薄了。我出了车祸，严格来说，只是我自己不小心摔车滑倒而受了点轻伤，然而伤口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复原，却感觉已经像是长久以来的病痛，好似打从一出生就附在自己身上了一样。

    不可思议的是，就算发生了这麽多超出以往生活范畴的事情，日子还是得过下去。感觉好久没来上课了，虽然接下来是那堂起缘於很不合理的原因而排斥不已的微积分课，我仍忍不住期望继续坐在教室里，回归日常。尽管这样的心愿很有可能会因为那个很不合理的理由而无法实现，但这种小细节就不用太计较了。

    跨入综教馆大门，温热白炽的日yAn便被阻隔在後，眼前只有从中庭洒落的光线，若有似无地从旁透入走廊之中。

    我缓缓摇晃着脑袋前进，肩膀却没来由地被快速拍了一下。

    「林时芳同学？」

    我回过身，留着齐浏海的脸庞就在我视线将近一个头颅的高度底下。零湘x前斜挂着银灰sE的褙带，右肩上大剌剌地停着一只黑sE的怪物。

    怪物微张着大嘴，像是在笑的嘴形裂到将近耳下，两只白sE的尖牙从里面露出，在黑sE的脸上显得十分抢眼。紫蓝sE的眼睛瞪着前方，一动也不动，像是凝结在眼窝之中，而那视线的焦点，不用多说，正是停在我的脸上。

    我假装没看见，如果每次都得受到惊吓，有几条命都不够用。

    「你没事吧？」零湘貌似又没睡饱，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问着。

    我现在确定零湘不是因为早起感到昏昏yu睡，迷朦的眼神大概是天生的。

    「……」

    我反SX地想说没事，却张着嘴开始思考。要说身T没什麽大碍大概没错，但如果是有没有发生什麽事，那肯定是有的。我感觉头脑有点混乱。

    我抬起眼睛，蹙着眉头望向零湘肩上的怪物，恶心的感觉在胃的底部蠢蠢yu动。

    我伸出手指了指零湘肩膀上的怪物。

    「那个，是你的朋友吗？」总觉得嘴角有点不听使唤。

    零湘偏过头表示不解，转过头快速看了身後一眼，又回过来望着我的脸。

    「谁？」

    「不是後面，是这个。」

    我再次指了指怪物，零湘理解似地微微瞪大眼睛，伸手抚m0自己的肩头，怪物快速地抬起一只脚闪避，不过姿势几乎完全没变，怪物继续以单脚站在零湘肩膀上。

    「这个啊…」零湘点了几次头，「不是吧。」简短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是这样吗？」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为什麽要带着这麽奇怪的东西？」

    「带着？」零湘睁大迷朦的双眼，貌似对我的疑惑感到惊奇。「不是我带着的啊，是祂自己跟来的。」零湘微皱起眉，语气像是小孩子在辩解，「你还不是带着奇怪的东西。」

    零湘冷不防指着我的右手臂，向上抬起的视线像是想瞪我，不过却没什麽威力。

    「我？」

    我不解地m0着零湘指着的地方，这才突然惊觉藏在袖子底下，手臂上正戴着尚智和华凤给的袖套。

    我倒cH0U了一口气。

    「这不是我自己想戴的，是尚智和华凤让我戴的。你当时不是也在场吗？」我大声地反驳。

    「你在说什麽？」零湘皱着眉再次偏过头，语气有点急促。

    「啊…」像是突然发现了什麽，零湘的双眼失去了焦点，变得一脸呆愣。

    「你…不记得了吗？」我困惑地看着零湘，只见零湘自顾自缓缓点着头，似乎在嘴里低喃着什麽。

    上课的钟声隔了好几道教室的围墙，从中庭上方的开口传了下来。

    零湘倏然抬起头，嘴角轻轻地上扬，两颊内侧出现了小小的凹陷，但看起来却不完全是在笑。

    「没事就好。走吧。」

    零湘说完，便快速地从我身旁穿过。虽然行动敏捷，但看起来却很缓慢，好像脚上拖挂着什麽东西那样，走起路来有点摇摇晃晃的，大概是肩上背着什麽沉重的奇怪生物的缘故吧。

    我转过身，跟在那个被添加上诡异翦影的身後，走进半沉入地底下的阶梯教室。

    这次，我没有冲回宿舍呕吐，甚至能心平气和地把布满教室的黑sE影子当成是前不久才安装上去的普通装饰物品。

    习惯的力量还真的是很强大啊！我不禁在心里默默地赞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