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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台风 (第1/2页)
回去之前,游明识找了家照相馆把刚刚的合影冲了出来,剩下的照片他准备等整理小修过后再冲印寄给花姐。 已经褪色发旧的柯达招牌破掉一角,老板对他只印一张的吝啬行为也没有意见,懒懒地把照片交给他,说:“二十块,麻烦扫码。” 游明识对国内价格没有太多概念,但也知道这应该不是正常价。见他没有立刻付钱,老板撩起眼皮:“这可是冲的乐凯金圣莱。” 富士晶彩乐凯金圣莱这些词游明识哪里不知道,全靠老板一张嘴抬价,他反正也不在意这些钱,给就给了,当作是支持一下个体经济。也许是心虚,老板在他扫码的时候夸道:“这张全家福拍得蛮好看,你mama这个年纪还这么漂亮的哦。” 游明识付完钱收起手机,盯着照片看了又看,很轻地笑了:“是呢。” 回去的地铁比来时拥挤许多,这个点仍然是许多人才下班的时间,中转大站尤其人潮涌动,游明识被夹在其中,几乎觉得自己不是走过去而是被人群推走的。他看着前方的人在车门关闭最后一刻跳进去,心想好吧,游以闻不愿意坐地铁也情有可原。 游明识总是很习惯给游以闻找理由。游以闻恨他情有可原,报复他情有可原,不会爱他情有可原,因此一声不吭订婚也当然情有可原。 他胡思乱想地走回去,路过楼下咖啡馆时又拎了一袋卡蒂姆豆回家,咖啡香气蹭得他呼吸发痒,甚至在盘算之后不管去哪能不能时常空运一些豆子过去。 门滴地一声打开,沙发上已经有道身影。游明识皱起眉:“你为什么在我家?” 游以闻转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不是说今晚我来这里?” 游明识挤地铁挤得很疲惫,放下东西之后蹬下鞋,懒得和他说话先去厨房倒了杯水。游以闻主动走过来,从后面搂住他:“怎么,不想理我吗?” 这个怀抱实在太安稳,游明识内心徒然地挣扎了一秒,往后轻微地靠了上去。游以闻似乎被这个动作取悦,低头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说你去哪里了,怎么闻起来乱七八糟的,还有咖啡味,你去见楼下那个男的了对不对? “你管我……”游明识转头,鼻尖撞上他的胸膛,一丝清甜果香突兀地萦绕,Creed的Fiorentina,他认识的一个女模特也爱用这款,显然不属于游以闻的香水让人不难推测他今天去见了谁。 游明识止住话,推开他,语气厌烦:“你滚吧。” 游以闻抓住他的手腕,讲的话牛头不对马嘴:“你还把我送你的项链扔了,我很伤心的。”他沿着小臂摸上去,最终抵达脖颈间的搏动,很轻地吻了一下,问他能不能像以前一样乖一点,不要乱发脾气。 那双手微微收紧了,游明识呼吸有些受阻,但他只是用指尖轻轻地挠游以闻的手背,问他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他以前只是在还债。 游以闻的脸上又显出某种困惑,几秒之后,他笑了起来,额头抵住游明识的,声音很低:“那你是觉得现在还完了?” 手没有撤开,依然轻柔地碾上动脉处,如同吸血鬼享用正餐的前奏。 游明识撞进他的眼睛,又沉又黑,像那块欧泊的底色,也像雨夜的海。 他想起某个台风天的深夜。那天游以闻撺掇他逃掉电热光学的补习课去海边别墅玩,理由是他六月已经去过RSI夏校,不缺这一节课让他奥赛摘金,结果晚上就被大雨困住。他们打不到车,司机再花时间过去接路上也不安全,于是只好先给主宅报了平安,他们留在那里过夜。 那时候游明识也不会想到来年自己能拿世界第三名,因此出门前最后一刻被抓走的物理奥赛题选仍然黏在眼珠上,最后被游以闻收缴。 他们没有乖乖待在屋内,而是跑去后院廊下,坐在摇椅上听暴雨飘摇。不远处就是海,但夜太沉,再汹涌的海也被吞没,只能隐约看见远处西贡半岛上小山的轮廓,游明识隐约记得游家在那里也有一处观海楼。 风还没有那么大,只算热带气旋的小小前奏,但潮热水汽已经低低地压了过来,黏进每一处毛孔,明明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应该早就习惯,但游明识依然觉得闷。 他扯松了一点衣领,又蹬掉拖鞋,探出脚尖去够檐外的雨。足够清凉,却十分暴烈,砸在脚背上几乎有点痛。莫名其妙地,他又贪恋这点近似酥麻的疼痛,又更探出去一点。然后被游以闻捉住了脚踝。 雨随风猎猎地刮进来,那只手也游上来。实在太热了,游明识有点喘不上气,他忘记预报说台风几点正式登陆,此时只希望风暴潮快一点来,也许温度就会下降。 但似乎没有。廊灯太暗,在雨中微弱地闪动,他看不清游以闻的脸,只尝到唇上比雨水还叫他guntang的吻。比台风登陆更快,又比暴雨更沉。他们早就尝过禁果,尽管不算出于游明识自愿,但他好像没办法说自己不喜欢。 躺椅遭受了比台风更大的考验,摇晃咯吱声很快被暴雨、连同夜晚一起吃掉。游明识被水泡开了,只能湿淋淋地挂在游以闻身上。他看见海浪漫过来,同滂沱雨夜合谋将他也吞掉,卷进空茫一片的风眼。 而游以闻的眼睛比夜里的海还要深,游明识心甘情愿跌进去,不在意沙滩上的警示牌。 可那时候是他误读,以为或许游以闻有一点爱他,所以才会终于施舍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台风夜雨势太凶,哄骗游明识相信了这个错误讯号很久。 但游明识二十八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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