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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打他干什么？！”

    李则诚气的说不出话，程觉踉跄了一下，心想，原来自己早就暴露了。李则诚死死瞪着他，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的骨头全部打碎了扔进垃圾桶。

    “是我的错，是我要去招惹他的。”李明绪抓住李则诚的肩膀，他个子比他爸还高，挡着李则诚不让他过去。李则诚咬着牙让他松手，说自己会保持冷静。

    “叔叔，等程觉的家长来了再说吧。”李俨安抚道，他和李则诚一起坐在沙发上等着。李则诚时不时看看手表，一脸不耐烦。

    又过了将近半小时，程芸来了，李俨去给他开门，又知情识趣地留在楼下，免得有外人在场弄得尴尬。

    程芸冲进来，看到李明绪就哭了，骂程觉怎么敢做这种恶心事？好一会才缓过来。她讪讪地去看李则诚，两个人终究不好意思把关系捅破。

    “你先把你儿子带回去，我们下次再谈。”

    程芸扯着程觉的胳膊就往外走，程觉脸涨得通红，不敢回头，任由程芸把他拖走。

    回到家，程芸气的癫狂，她是小地方出身，名校毕业，身上总有一股傲气，程觉从没见过她这种张牙舞爪的样子。程芸一边哭一边打他，程觉默默承受，她又不解气，冲到阳台拿来晾衣杆，狠狠地往程觉身上抽，仿佛真的想把他打死了事。程觉吃痛，抱着头缩在地上，却不敢反抗，不知道挨了多久的打，程觉疼的快晕过去，程芸才抽抽搭搭地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程芸猛的把电视遥控器甩过来，砸在程觉头上。

    “程觉！你有脑子吗？！那是你亲弟弟！”她又激动起来，不管抓了什么都往程觉身上扔：“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

    程觉不敢出声，好像被打懵了，他摸了摸头，一阵刺痛逼着他清醒过来，他的额头上肿起一个大包。

    完了。他想。彻底完了。

    程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一个陌生号码给他发信息，是李明绪。

    你没事吧？

    没事。

    那就好，我爸没收了我的手机，但我还藏了一个备用的，你等我一会，我晚点给你打电话。

    好。

    程觉心里发慌。

    过了几个小时，他听见客厅没动静，开门出去，程芸在洗衣房给李则诚打电话。

    他畏手畏脚地躲在门口，听见程芸低声地哭，问李则诚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恶心……我就不该把他生下来……明绪、明绪他不知道吧？”

    木门挤压着程觉头上的伤，他睁着眼，想听得更清楚。

    “要是明绪知道程觉是他亲哥哥，该怎么办？他还那么小……”她呜咽着：“你千万不要告诉他，我怕他接受不了……”

    他听着程芸一口一个“明绪”，像小时候一样。那时他站在一边，mama喊着弟弟的名字哄他睡觉，眼神自始至终没有从弟弟的脸上挪开。

    程芸恨透了他，骂他是变态、疯子，说他心理扭曲，精神不正常。

    程觉想告诉她，李明绪已经和你没关系了，我才是你儿子。那些尘封已久的愤怒、嫉妒和委屈疯狂叫嚣，仿佛要从他的身体里爆发出来。如果不是程芸没有办法，当年他是不是会被当垃圾扔掉？他们都想要李明绪，而他是畸形，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弃他如蔽履？只有他的弟弟，只有李明绪说喜欢他。他不禁感到害怕，如果李明绪知道他们之间存在血缘关系，他还会不会接受自己？李明绪和他说过:

    “是哥哥就不能zuoai了。”

    程觉痛苦地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书房中李明绪微笑的侧脸。他猛然惊觉，为什么李俨会出现在二楼的阳台？李明绪叫自己过去的时候，他分明是呆在家里的，他为什么会说不知道家里还有别人？被家人发现和男生接吻，他又为什么会发笑？

    当时李明绪给程觉打电话，程觉问也没问就答应了……

    他是故意的吗？他为什么要这样？是为了报复？程觉想的头疼。如果只是为了报复，他喜欢男生的事情也会曝光，那不是两败俱伤？李明绪不会不明白，可如果不是报复，那又是为了什么？

    程觉想起李明绪总是有意无意地谈论自己的家庭状况，然后不咸不淡地向他抛出几个问题，似乎只是为了让他们的谈话更加有来有回。那时他往往沉浸在未尽的性事里，根本无暇他顾。

    他蓦然一惊，心跳加速，好像有什么东西重击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程觉冲了出去，天黑的可怕。

    他站在小区门口，想去找李明绪，却头脑空白不知道该往哪走。

    他给吴嘉打了个电话，手抖摁错了好几个键，半天才拨出去。

    吴嘉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边吃东西一边问他有什么事？

    “程觉？怎么了？李明绪还没去新加坡啊？我以为他早滚蛋了呢……嗯？什么事啊？”

    程觉强行镇定，问道：“吴嘉，你知不知道李明绪小时候的事情？”

    “啊？他跟我说过一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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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不是有一个哥哥？”

    “对啊，他讲过，他哥哥跟他亲妈一起生活，但是他不认识。”

    “那他亲妈呢？”

    吴嘉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程觉心急如焚。

    “他也不认识啊……他说他只知道名字。”

    程觉几乎拿不稳手机。

    “怎么了？程觉！”吴嘉见他半天没出声，以为有什么特殊状况，喊了好几句。

    “谢谢……没事了。”程觉挂断了电话。

    天堂与地狱咫尺相隔，却摔得他粉身碎骨。

    趁眼泪还没掉下来，他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熟悉的声音响起，程觉已经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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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觉！我正打算打给你呢！你没事吧？你放心，我爸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就是一时不能接受，我明天就去新加坡，应该没时间来见你了，没关系，你等等我，等我去s大上学，过一段时间我爸盯得不紧了，我一定会去找你。”

    他当然不会把我怎么样。程觉的心痛的不像话。因为我是他亲生的。你不是说过不会让我等这么久？

    程觉忍住眼泪，开口道：“李明绪，我问你个问题。”

    “你以后会不会结婚啊？”

    “……会啊，怎么了？我能不结婚吗？”李明绪顿了顿:“我爷爷奶奶不会同意的，没关系，程觉，我还可以离婚，像我爸妈那样……”

    泪水大颗大颗从程觉的眼眶里落下来，他情绪激动：“你怎么能结婚啊？李明绪，这就是你说的永远在一起？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李明绪好像没听明白，问他：“你说什么？”

    程觉嗓音发颤，字字艰难，质问道：

    “你告诉我，你亲生母亲叫什么名字？”